“其三,逼良为娼。在各地暗设妓馆,强掳民女逾两百人……”
……
“其九,卖官鬻爵。州郡县令、兵部员外郎等职,皆明码标价……”
“其十,活人殉葬。崔氏一位族老去世时,竟将六名婢女生生钉入棺椁……”
每一条罪状念出,殿中温度似乎就降下一分。
“难怪崔氏要连夜奔逃。”工部尚书喃喃自语,“这般罪孽,怕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比起这些罄竹难书的恶行,郑晓那点罪过,都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待周正念完最后一条罪状,刑部尚书第一个跪地高呼:“此等恶行,天理难容!臣请陛下即刻下诏,严惩不贷!”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跪地附和,声浪如潮。
唯有崔党众人坐立不安,面色惨白地望向崔渊。
前些日子他们还沾沾自喜于崔氏圣眷正浓,如今想要临阵倒戈,却又不敢擅自表态。
崔渊静立原地,面上不显,心中却己掀起惊涛骇浪。
他虽料到天子要对崔氏下手,却不想竟能搜罗出如此详实的罪证。
其中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如今都被一一摊开在朝堂之上……
姜蕤缓缓道:“九嶷崔氏罪孽深重,本该满门连坐。”
“然朕己查证,崔家大房崔泓一脉,非但未曾参与这些勾当,更主动呈递族人罪证,功过相抵,特赦其罪。”
“其余涉案人等,按《大姜律》,该斩立决者,即刻押赴市曹;该流放充军者,三日内起解;该没入官奴者,交由大理寺处置。”
这番处置既显雷霆手段,又不失仁恕之道。
满朝文武顿时心领神会,原来崔氏这是祸起萧墙,自家人捅了自家人啊!
一时间,朝臣们交换着眼色,心中各怀鬼胎。
不少人都暗自盘算着回府后要好生敲打族人。
毕竟这年头,亲近之人捅出来的刀子才最为致命。
几位须发皆白的三朝元老相视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们隐约记得西十年前荣阳郡主的旧事——那位与崔老太爷成婚七年却带着满身污名而死的女子,或许真正的死因另有隐情。
如今崔泓突然对族人发难,恐怕不止是“大义灭亲”这么简单……
这个念头让几位老臣都不寒而栗。
若真如此,崔泓这些年隐忍蛰伏,暗中收集族人罪证,其心性之狠绝,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更教人胆寒的是,他宁可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将整个崔氏拖入万劫不复。
这份玉石俱焚的决绝,恐怕也只有“杀母之仇”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