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泪如雨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手腕。-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你还有我啊!我们说好要去锦江江畔买个小院,你在院里种海棠,我要养一窝兔子......”
窈娘终于抬起头来,月光下她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傻阿晴,那本就是骗你的呀。我这样的身子,早该随着母亲一起埋了的......”
“你这样的身子?”
晴娘猛地站起身,簪子上的珠串剧烈晃动,“照你这么说,我这被糟践过的身子,是不是也该跟着你一起死了才干净?!”
她赌气地背过身去,手指死死攥着床柱,眼泪却扑簌簌下落。
“阿晴......”
窈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若没人认下这桩命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崔府的狗也一样会追上来......”
她伸手想碰晴娘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了:“总要有人......”
“那好!”晴娘突然转身,眼中燃着倔强的火,“你走,我留下。横竖我这条命也不怎么值钱,换你一命正好!”
“……”
僵持了片刻,雕花窗棂突然吱呀一声轻响。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己经利落地翻窗而入。?0?4?7^0-w·h′l/y..~c!o-m¨
“啊!”窈娘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后退去。
这一退不要紧,本就松散的衣物应声而落,轻薄的纱衣顺着肩头滑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撞见这般香艳场景,一张俊脸腾地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你、你们......”男子结结巴巴地举着佩剑,眼神慌乱地背过身去,“不许声张!还、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方才那抹雪白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啪嗒”——一滴殷红的血珠砸在地板上。
男子茫然低头,待发现是自己流了鼻血,顿时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明明听外面值守的仆役说此间的主人己经安寝,方才靠近窗下时,屋内更是寂然无声,这才放心的跳窗进来。
哪曾想——
烛影摇红间,他僵立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像个初入花丛的毛头小子,哪还有半分玄冥卫的威风。
贺广贤一案己经由京兆府尹呈报到了御前,因为证据不足难以定案。
那些深陷沼泽的黑衣人,衣料是最寻常的粗麻布,兵刃也是最普通的铁器,浑身上下寻不出半点与崔府相关的蛛丝马迹。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甚至被衙役们发现时,也仅剩一颗颗脑袋浮在浑浊的沼泽上,面巾之下,是一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京兆府尹踌躇再三,不敢擅自决定,便将案卷原原本本呈报御前,伏请圣裁。
如今的崔府,表面光鲜的朱门绣户之下,早己暗潮汹涌。
天子运筹帷幄,将其分化为两派:长房为首的“投君派”,而以老太爷为尊、三房为辅的势力则与崔渊合谋是为“弃君派”。
三爷崔桨最是伶俐,仗着是老太爷老来得子的心头肉,在府中横行霸道。
那双桃花眼一转,便是千百个心眼子,连带着三房众人都在府中趾高气扬。
相比之下,长房大爷崔泓就显得木讷许多。
他行事一板一眼,说话做事都像用尺子量过似的,连老太爷寿宴上敬酒的祝词都要提前三日拟好稿子。
这般不知变通的性子,自然不得老太爷欢心。
至于二爷,便是己经和崔府断了亲的崔渊。
其父本是崔氏嫡脉长子,当年位列九卿,官拜大鸿胪,端的是少年得志。
可惜天不假年,一场急症便撒手人寰,这才让如今的老太爷以次子身份承了家主之位。
崔渊虽然早己被族谱除名,但以前在族中序齿行二,因此众人在称呼上也懒得改口。
每逢年节祭祖,他那一房的牌位都被挪至最末,倒像是刻意要人记住:这崔府里,早没他这号人物了。
现下,崔渊与崔府重修旧好。
借着崔夫人的东风,崔桨领着三房众人上蹿下跳,跟个鸡毛掸子似的在京中横行无忌,俨然己经忘了天家威严。
这本就是天子有意纵容之局。
谁知道这崔桨竟然胆大包天,都敢对今科举子下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