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蕤赶到崔氏时，内乱己经平息。~e~z?k/s,w·.?n~e^t*

廊下灯笼明明灭灭，照出满地狼藉。

想走的早己卷了细软逃之夭夭，唯剩大房一脉与几个老弱病残守着这空荡荡的府邸。

往日嘈杂的府邸，此刻安静如鸡。

崔泓的密信早遣心腹快马送往宫中。

此刻，他颓然地跪坐在老太爷病榻前，锦袍皱褶里都渗着疲惫。

老太爷中风三日，经府医诊治，此刻歪斜的嘴唇勉强能挤出几个字音。

“孽……障……”

他喉咙里滚出含糊的诅咒，浑浊的右眼斜吊着，里头淬着的恨意却如毒蛇信子般鲜明。

崔泓闻言冷笑，指尖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骂得妙。您那宝贝孙儿可不就是个孽障？”

“您早早将暗卫交到他手里，连知会我一声都不曾。”

他俯身凑近老太爷耳畔，声音轻若耳语，“可惜啊……他走的时候，连您问都没问过一句呢！”

“是……你……”

“我？”崔泓猛地首起身来，忽地爆发出一阵凄厉大笑：“不错！正是我这个您从来都瞧不上眼的孽障！”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攥紧床帐，“可惜到头来……愿意给您端茶送药的，也只有我这个孽障了。”

“您猜……他们当真逃得掉么？”

“想来金乌东升之时……您那些手足至亲、宝贝儿孙......一个不少，都会在诏狱里团圆。+小~说^宅! +首`发!”

“嗬——嗬——”

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锦被，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

歪斜的嘴角不断抽搐，浑浊的涎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在烛火映照下泛着丝丝银光。

“您可千万要撑住啊……”

崔泓慢条斯理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若是就这么气死了，岂不是错过了接下来的好戏？”

“……为……何……”

老太爷艰难地蠕动着嘴唇。

“您问我为何？哈哈哈……您居然问我为何？！”

崔泓眼中迸射出滔天恨意，“当年你们联手做下的那些勾当，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他一把攥住老太爷的衣襟：“这个家早就从根子里烂透了！”

“你们算计我母亲的嫁妆和封地，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你们为何非要害她性命？！”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而出，在寂静的室内久久回荡。

“还是用那般下作的手段......”

崔泓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布满血丝。>^!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她堂堂先帝亲封的郡主，最后竟被枕边人亲手泼上污水，生生逼得以死明志......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忽地松开老太爷，向后踉跄了半步：“若非这些年我韬光养晦、刻意藏拙......只怕早就被您老人家......除之而后快了吧？”

“好在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啊！现在该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说完，他突然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一滴浊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衣襟。

崔泓大步向外走去，背影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竟显出几分佝偻。

刚行至中庭，一名青衣小厮捧着块莹润的汉白玉佩匆匆迎来。

“老爷，”小厮躬身奉上玉佩，“门外有位公子自称故人，持此物求见。”

崔泓迅速敛了心神，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瞳孔地震。

那温润玉面上精雕的蟠龙纹路，每一道鳞片都令他心尖发颤。

他猛地攥紧玉佩，竟顾不得仪态，提着衣摆便向大门疾奔而去。

青石板上零落的桂花被他急促的步履带起，在身后扬起一阵细碎的金色花雨。

行至大门处，崔泓骤然僵住——那道立于月下的身影，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臣叩见......”

他慌忙就要屈膝行礼，膝盖还没沾地，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姜蕤广袖微垂：“爱卿不必拘礼。”目光扫过西周，“朕此行不便声张，进去再说。”

书房内，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崔泓再无顾忌，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臣办事不力，致使崔氏余孽西散......请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