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寒门学子而设。
邵家不过是贪图暴利,顺水推舟罢了。
可眼下东窗事发,崔渊却如老僧入定,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
“怎么?”天子的声音陡然转冷,“这个问题,让邵卿如此为难?”
“回……回禀陛下……”
邵锦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臣族中确实……略有提价。实在是近来采买量剧增,仆役们日夜赶工,多发了些体恤银两......”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额前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颌处悬而不坠,就像他此刻摇摇欲坠的处境。
“邵卿倒是会避重就轻。”姜蕤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龙纹扶手,“朕倒有个两全之策——不如让邵氏将这造纸制墨的技艺择人而授,收取合理束脩......”
此话一出,群臣后背一冷。
天子如今出手越发狠辣了,动不动就想断人根基!
“陛下!万万不可啊!”
邵锦脸白如纸,顾不得朝仪首接膝行两步,“这、这可是我邵氏先祖呕心沥血所创,传承百年的根基啊!”
几个与邵家交好的老臣也急忙出列。
“陛下三思!”
“强取豪夺实非明君所为!”
在一片反对声中,柳谦慢悠悠地捋着长须出列:“老臣以为……陛下此议甚好。”
他眯着眼扫过邵锦惨白的脸色,“敝帚自珍,终究难成大器。”
邵锦闻言险些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咬他一口——合着不是您家传承,您老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崔爱卿以为朕此议如何?”
崔渊心头一凛,面上却不显分毫。
陛下此举分明是要断我财路,破我谋划,还问我如何?
当然是不如何!
可这话他不敢说,只敢在心里小声哔哔。
“陛下,臣以为邵氏哄抬物价确有不妥,理当责令其降价补偿学子损失。至于传授技艺一事......”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毕竟是他人安身立命之本,若强求之,恐伤天下商贾之心。”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天子颜面,又保了邵氏根基。
听得姜蕤都想给他颁发一个端水大师奖。
“既如此,此事便依崔爱卿所言。”
退朝钟声响起,姜蕤望着鱼贯而出的群臣,思绪飘远。
那些世家果然和崔渊联手了,经此一事,他们必定会更加谨慎行事,不给她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
不过,他们若是再敢对寒门学子下手,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毕竟……她可还有本书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