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复命。”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把“好高骛远”的个人行为,变成了“为学士分忧”的公务。
甚至还把柳家的案子巧妙地和自己的“本职工作”联系起来。
林沐的脸瞬间就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憋得像猪肝。
只能悻悻地冷哼一声,端着茶杯走了。
众人看好戏的目光还未完全散去。
李玄便趁着这股热乎劲儿,转身,径直走向那几个上了锁的玄铁大柜。
守在柜旁的老吏始终闭着眼,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老丈,有礼了。”
李玄躬身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那老吏眼皮都没动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李玄也不恼,将方才对付林沐的那套说辞,又重新润色了一番。
“晚辈李玄,奉掌院学士之命,考据《舆地考》中前朝漕运变迁一事,苦思冥想,不得要领。”
“忽忆起柳家一案,当年柳氏便是借漕运之利起家。”
“晚辈斗胆,想借阅柳家旧案卷宗,或可从中窥得一二线索,以解学士大人之惑。”
他言辞恳切,逻辑自洽,将一切都推到了宋濂的身上。
公房内,几位竖着耳朵的同僚听了,都暗自点头。
那老吏终于掀开了眼皮,露出两颗浑浊却锐利的眸子。
他上下打量了李玄一眼,眼神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丙字柜,皆为朝廷机要。”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无掌院学士亲笔手谕,谁来都没用。”
说完,他便重新合上了眼,再无半点声息,仿佛刚刚开口说话的不是他。
李玄碰了一鼻子灰,站在原地。
但在心里,一块大石却彻底落了地。
不是不能看,而是需要手谕。
这就够了,行动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过。
就在此时,公房的角落里。
林沐那阴鸷的目光在李玄身上淬了一口毒。
随即,他悄无声息地放下茶杯,像只老鼠一样,贴着墙根溜出了公房。
他的方向,正是掌院学士宋濂所在的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