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流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有此一问。.k·a¨n¢s·h¨u_j*u+n/.*n+e?t\
这新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他下意识地答道:“那自然不同,可以走加急速递的条陈,由掌院学士亲自审阅,直达天听!只是那种条陈,非同小可,一旦有误,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玄听了,反而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能掉脑袋的玩法。
风险越高,收益才越大。
他看着那一片书山文海,眼神却越过它们。
比如,柳家那还没结案的卷宗,现在正躺在哪一张桌子上呢。
赵青流领着他到公房最角落的位置。
“李老弟,这就是你的位置了。”
赵青流指了指那堆奏报。
“这些是南边几个郡县送来的旧年奏报,大多是些农田水利,民户增减的琐事,不算要紧,你先整理归档,熟悉熟悉咱们翰林院的流程。”
李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拱手道:“有劳赵兄费心。”
内心却在冷笑。
这跟让他去村口数人头有什么区别。
他坐下来,依言抽出一卷,慢条斯理地展开。
目光仿佛在看上面的蝇头小楷,实则眼角余光已经将整个公房的布局尽收眼底。
这是一间巨大的蜂巢,每个人都是一只工蜂,按照固定的路线忙碌。!d,a′k!a~i\t?a~.\c-o?m¨
新送来的文书,都先放在门口的案子上,由两名低阶官员初步分拣。
寻常的,按部院司属,分发到各个区域。
他所在的角落,显然是处理最不重要、最陈旧档案的冷宫。
而公房正中心,靠近内堂的那几排书案,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
处理的卷宗封皮也明显更精致,将审阅完的文书送入内堂。
那里,才是权力的中转站。
柳家的案子,卷宗绝对不可能在他手边这堆故纸里。
李玄假模假样地翻了两页,放下卷宗,起身。
他走到赵青流身边,后者正在审阅一份兵部的文书。
“赵兄,打扰了。”
赵青流抬头,见是他,态度和善:“李老弟何事?”
“是这样,”李玄做出几分苦恼的样子。
“昨日掌院学士考校我《舆地考》,我回去琢磨了一晚,总觉得其中关于前朝漕运变迁的几处记述,与我记忆中有些出入。想寻一份江南水系的旧图志对照一番,不知此类的图册,收藏于何处?”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
既表明了他对掌院学士随口一句话的重视,又合乎翰林官考据经义的本分。+l!u′o·q!i-u/y!d!.*c^o+m+
赵青流果然没怀疑,指了指公房西侧一排顶天立地的大书架。
“舆图、志怪、杂考之类的,都在那边,你自己去找找看。”
“多谢赵兄。”
李玄道了声谢,便朝着那片书海走去。
他没有立刻去翻找,而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排排书架。
书架上都标着天干地支的序号。
甲、乙、丙、丁……
大部分书架是开放的,唯独“丙”字号区域最深处。
立着几个上了锁的玄铁大柜,旁边还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吏。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传来。
“呵,真是少年得意啊。”
一个年约四十,面容瘦削,眼神刻薄的翰林官端着茶杯,斜睨着李玄。
“自己的差事还没个头绪,就急着在这儿卖弄学问了?莫不是觉得整理旧档委屈了你这位新科探花郎?”
这人名叫林沐,在翰林院熬了十几年。
还是个从六品编修,最是见不得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瞬间,公房内好几道目光都投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赵青流也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李玄却抢先一步,非但没恼,反而对着钱沐恭敬一礼,神色坦然。
“林前辈说笑了。晚辈初来乍到,正因不知如何着手,才想多看多学。”
“掌院学士考校我《舆地考》,晚辈愚钝,不敢懈怠。恰好想到,柳家当年能富甲一方,似乎正是抓住了前朝漕运改道的先机。”
“晚辈斗胆,想查阅一下当年的案卷,看看其中有无关于漕运线路的详细批注,或可对理解《舆地考》有所助益,也好向学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