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将杯中温茶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向赵青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那不是笑意,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多谢师兄提点。”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且由您和老师护着,我想那些人应该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吧?”
听到这话,赵青流笑了。
因为李玄的话,已经表露出了,他不是皇权一派,更不是某个皇子一派的。
而是太傅一脉的人!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行驶。
车轮碾过街市的喧嚣,发出单调的咕噜声。
车厢内,李玄闭目养神。
方才在翰林院的锋芒毕露,与赵青流的点拨提点,在他脑中反复回荡。
陇西王。
一个盘踞西北、手握兵权的藩王。
自己一篇舆地考,竟无意间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
这盘棋,他本不想下,可既然被人硬生生按在了棋盘上,那就只能掀了它。
他睁开眼,眸子里不见半点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寒潭。
马车停稳,府邸门前。
苏轻语早已提着一盏小巧的羊皮灯笼等候。
暖黄的光晕映在她脸上,冲淡了夜的凉意。
“公子,回来了。”
她接过李玄脱下的大氅,敏锐察觉到他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凛冽气息。
进入书房,屏退下人,李玄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王修的发难,到自己的反击。
再到赵青流揭开的、那张名为陇西王的巨大黑网。
苏轻语静静听着。
“公子是说,陇西王想将关西牧场划入封地?”
“嗯。”李玄点头。
苏轻语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话语却一针见血。
“那可是个销金窟。养马、练兵、扩充私军,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银子去填?他一个藩王,朝廷的俸禄和封地税收,怕是杯水车薪。”
“他一定有自己的钱袋子,而且这个钱袋子,必然绷得很紧。这就是他的软肋!”
商业上的嗅觉,让她瞬间就嗅到了金钱流动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