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出此言?末将此番虽然是自作主张,但非但不是害将军,而是张将军啊。”
“这怀仁县、乃至这大同守不守得住,将军战场宿将了,应当比我等更加清楚才是。”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怀仁县若是丢失,就算将军侥幸没有死于乱军之中、逃回了大同,就以为能活的了?”
“难道将军以为这队信使,当真是请将军回大同做那座上宾的?”
“横竖都是个死,何不带着弟兄们求条活路?”
“如今清狗江河日下、日暮西山,而西南却如同那朝阳一般蒸蒸日上、崛起之势己经是势不可挡,瞎子都看得出来,乃是一条值得托付的康庄大道。”
“况且我等本就是汉人,体内流着同样的血脉。”
“走哪条路,不难挑。”
发起兵谏的几名汉军将领中走出一人,对犹自愤怒不己、诉苦不止的张存仁说道。
看样子,这人就是兵谏的总领之人了。
“原来是书文兄弟啊,看来这一次兵谏的领头之人,便是书文兄弟你了。”
“想来也是,本将手下数十将校,能有这等魄力和手段的,非书文兄弟莫属了。”
张存仁一看这人,心中便不由的一阵怒气翻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将袁恪武,字书文,乃是自己的老部下了,跟着自己足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自己一首因为心腹。
却没想到今日这场局,主导的竟然是这人!
但形势比人强,张存仁气归气,却还是只能佯装大度和善,应对眼前的局势为先。
不过张存仁也不是好惹的,虽然两句话的功夫,但也在试图分化这些人。
“只是书文兄弟糊涂啊!”
“西南的做法诸位难道不知道?普通的将士尚且能活,像我们这种为将为帅之人哪有活路,都是和满人、蒙古人一般,当头一刀的。”
“你们如今发起此兵谏,莫不是以为就能有活路了?”
“如今自己的活路没求到,却要把家眷和家业都搭进去了,诸位都是在辽东有家有室的人,他们的下场诸位可有考虑过?满人是如何对待反叛之人的家眷的,诸位心中不会不知道吧?”
“当真是思虑不周,早该和我商议一番才是的。”
“好在如今还不晚,不可弥补的大错还未犯下。”
“速速把我放了,诸位和我一起去大同向郑亲王(济尔哈朗)请罪,本将豁出去老脸不要了,也定为诸位将军争取条活路出来,如何?”
而且面对诸位部下的劝降,张存仁并没有选择投降,反倒是对这些部下循循善诱、苦苦相劝。
不是张存仁糊涂、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相反,就是因为张存仁太聪明了,才不愿意跟着投降。
这些小虾米般的部下投降了,或许是能有条活路,但张存仁却不相信自己投降了也能得到西南的宽恕。
自己是谁?
自己如今是汉镶蓝旗梅勒章京(汉名副都统),乃是汉人在八旗中可以坐到的最高职位;
更是在崇祯五年、天聪六年(1632年)就投降了那时候还只是自号为‘金’的大清,是最早投降的汉人高官之一;
而在之后更是积极为新主子出谋划策、忙前忙后,手上着实是沾染了不少的汉人的鲜血、造下的罪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都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得以坐上这等高位。
就自己这等人物,西南会大度的放过自己?
张存仁不抱任何希望。
而且这番起事,难道只是自己军中的汉军勾结蒙古人发起的?他们有这个胆子?就算有这个胆子,但是没找好后路和靠山的话,他们起事后又能走多远?
由此可知,这其中必定有西南的身影活跃于不可见的幕后。
那为什么西南的人来了却不是收买自己、而是去联络勾结自己的部下?
甚至蒙古人都去争取收买了,自己却还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还不明显么?摆明了就是西南根本就没打算招降自己!
那自己还能跟着他们投降?
想明白了这些症结的张存仁根本就没想过要投降,只想着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部下忽悠瘸了,从而自己能搏出一条生路。
虽然张存仁自己也知道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能做到这等中高级军官的职位的人,又岂是能这般好忽悠的?
但总得尝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