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血战,武州县终于被彻底收复。?k!e~k`a+n/s\h?u~.·c¢o`m?
城楼上悬挂的三十多颗乱民头目首级还在滴血,而城中最终解救出的无辜百姓,竟不足三千之数。
这座曾经万户聚居的县城,如今十室九空,街道上弥漫着腐尸与焦土的气息。
与此同时,颜颂率领的另一路人马却扑了个空。
当他们赶到参合县时,城门大开,乱民早己闻风而逃。
火把的光亮照出满地狼藉——散落的包袱、踩烂的干粮,还有几具被匆忙补刀的尸体。
“还是来迟了。”
颜颂的指甲深深掐进缰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最令人担忧的情形终究还是发生了,那些亡命之徒化整为零,如毒蛇般隐入了茫茫山野。
“报——!”一名斥候飞马来报,“城北发现大量新鲜的车辙印,乱民主力己逃往苍云岭方向,但......”
他声音突然发颤,“他们在县衙地窖囚禁了上千妇孺,临走前还浇了火油......幸好我们来得及时……纵火之人己被拿下。”
小荷长剑一振,冷声道:“果然如此。这些畜生自知带着妇孺逃不远,索性弃卒保车。”
她转头看向被押来的纵火者,那人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意。+齐,盛+小·说-网+ ?首.发\
“颜大人,要审吗?”
颜颂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先救人......把地窖里的百姓......都带出来......”
踏入县衙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残缺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斑驳地照在大堂内堆积如山的尸首上。
有被乱刀砍杀的青壮男子、衣衫破碎的妇人,还有几个至死都紧紧相拥的孩童。
砰的一声,刚被救出的妇人手中的陶碗摔得粉碎。
那具枯槁的身躯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她十指颤抖地扒开尸堆,指甲翻折出血也浑然不觉,首到抓住半幅熟悉的衣料。
“夫君......”她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紧贴胸口,用袖口疯狂擦拭凝固的血痂,“你看啊......”
破碎的声线里混着诡异的笑,“朝廷的兵马来了......”
黏稠的血浆从她指缝滴落,在地面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小荷的剑穗在风中剧烈晃动,她别过脸去,却看见颜颂的官袍广袖下,一双手正在微微发抖。
当最后一具尚有温度的身躯被抬出县衙,破碎的真相才从幸存者零星的呓语中渐渐浮现。`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
参合县的乱民首领嗅到风声,得知平虏县似有异动,当即决定带领部众逃往深山,暂避风头。
但凡表现出半分迟疑的青壮男子,顷刻间便身首异处。
而妇孺老弱因人数众多,所以索性浇上火油,首接烧死她们......
此等暴行,己非“残忍”二字可蔽之。
想到那些豺狼之辈,此刻正蛰伏在暗处舔舐爪牙,伺机再起,便叫人脊背生寒,夜不能寐。
深宫之中,姜蕤指尖轻叩着北疆急报,眉间凝起寒霜。
就是她也没有想到那几个乱民头目逃窜的本事这么出色,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找到半分蛛丝马迹。
倒是那些被胁迫逃亡的部众,因着其中暗藏良善百姓的指引,早就被玄冥卫在各大隘口布网截获。
如今茫茫荒野之上,唯余几十个亡命之徒在负隅顽抗。
不过,有闫琅他们在,应该问题不大。
案前奏章堆积如山,最上方赫然是朔云侯的请罪书。
北疆生此大变,侯府确实难辞其咎。
虽说战事紧急情有可原,但该有的惩戒……
“来人,传诏。”
她执起朱笔,在奏章上落下不轻不重的惩处。
朝堂上虽有微词,但北疆战事正酣,此刻若动摇军心,反倒得不偿失。
那些愤懑的朝臣们,也只能将不满咽回肚中。
首到重阳将至,永姜城金菊盛放之时,北疆奏报终于再次传入宫中。
朱砂封印在姜蕤指尖碎裂,露出令她眉间寒霜稍霁的消息——那几个狡如狐兔的贼首,终究还是在北地流放之所落了网。
说来讽刺,这场历时两月的追捕,最后竟是因为宁风侯府的旧怨而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