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斗胆一问!”他顿了顿,眼神仿佛要穿透李言,“太子爷当年,曾将一枚贴身佩戴的‘紫玉螭龙佩’赐予殿下,以为信物,并言‘见此佩如见本宫’。此佩……殿下可曾带在身边?”、
“那是殿下与我等旧臣的信物!”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李言脑中炸响!
紫玉螭龙佩!
那枚象征着先太子身份、无比珍贵的玉佩!那枚……他为了从大理寺死牢中逃出生天,作为买命钱交给了大理寺卿王渊的玉佩!
李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万万没想到,王远争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索要这枚玉佩作为忠诚的凭证!这玉佩,早已不在他手中!
李言心里此时一万头艹你马!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出!
你们他妈是有病是吧,拿一块玉佩约定!
玉佩给了王渊,这如何说得出口?若说丢了,王远争必然起疑,甚至可能认为我无能或不受先太子重视!这刚建立起来的一丝信任,顷刻间就会崩塌!剿匪大计,尚未开始便要夭折!
冷汗几乎瞬间浸透了李言的内衫。他能感觉到王远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中的探究和等待,仿佛一座大山压来。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信任即将破裂的边缘,李言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绝不能在此刻露怯或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他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姿态,更坚定的决心来掩盖这个暂时的缺失!
李言猛地抬起头,迎向王远争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烈、更加决然的光芒!他没有直接回答玉佩的问题,而是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将军!玉佩乃先父所赐,意义非凡!然,此刻它并非关键!”
他向前一步,气势陡然攀升,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关键在此!”他猛地指向悬挂在东宫正殿墙壁上、象征着东宫威严和太子身份的蟠龙佩剑,“关键在皇祖父的圣旨!关键在你我手中之剑!关键在京都卫数万将士!关键在京都城外受苦受难的百姓!”
李言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玉佩是信物,但真正的信物,是本王这颗为社稷、为先父遗志、为天下黎民而战的心!是本王敢以皇孙之尊、以太祖血脉之名立下的军令状!一月平匪,不成功,则成仁!届时,是削爵流放,还是血染沙场,本王都认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远争,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那枚玉佩……王将军想看,明日!就在京都卫西城大营的校场之上!本王会亲自向将军,向京都卫全体将士展示!本王要让所有人看到,先太子的遗志未绝!要让所有人看到,本王涤荡乾坤、肃清魑魅的决心!”
他没有说玉佩在哪儿,却将“明日校场展示”作为一个必须完成的承诺抛了出来。这既是缓兵之计,也是将压力转化为动力,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
王远争被李言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决绝的气势震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燃烧的火焰,听着那掷地有声、以命相搏的誓言,心中的疑虑和试探,竟被这股气势生生压了下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锐意进取的太子爷!
好强的气势!好大的决心!他竟敢立下如此军令状?明日校场展示玉佩……他如此笃罢了!且看他明日如何!若他真能如其所言,重振东宫声威,我王远争这把老骨头,为他拼了又如何?
王远争眼中的锐利和探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一丝被点燃的斗志。他重重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好!殿下豪气干云,末将……拭目以待!明日辰时,末将在西城大营,恭候殿下驾临,点兵校场!”
“一言为定!”李言同样抱拳回礼,心中那块巨石终于暂时落地,但后背的冷汗却提醒着他,危机只是暂时延缓。明日校场,若无玉佩,便是真正的绝境!
王远争不再多言,深深看了李言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甲叶铿锵之声回荡在空旷的东宫大殿。
殿门关上,李言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如刀。
“赵伟!”他沉声喝道。
“属下在!”
“备车!”
果然啊,人不能在猴急的时候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