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精锐的射手。他们是巴旦尼亚的冠军勇士。他们身材高大,气质孤傲,并未穿戴厚重的甲胄,只是身着便于行动的皮甲与墨绿色战袍。他们手中,提着一把与自己身高相仿的、由紫杉木与野牛角制成的巨弓。那弓,甚至没有上弦,但其上散发出的、惊人的力量感,让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一旦弓弦拉开,射出的,必将是凡人无法躲避的死亡。
一位曾任边镇总兵的致仕老将,看着那些费安勇士,嘴唇哆嗦着,失声喃喃:“此弓,百步之内,可洞穿三层重甲……这……这是屠杀……”
他的话,让周围所有人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就在此时,大地,毫无征兆地,开始了剧烈的、有节奏的颤抖!
仿佛地龙翻身,又仿佛天神在擂鼓!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投向了地平线的尽头。
一抹黑色的潮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扩大,席卷而来!
【龙骧营】,皇帝手中最强的铁锤,终于登场!
那不是战马的奔腾,那是纯粹的、暴力的、无可匹敌的钢铁洪流!万余名骑兵,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怒涛,马蹄的轰鸣声,彻底压倒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
在这股洪流中,可以看到不同建制的、令人胆寒的毁灭性力量。
其主体,是数不清的瓦兰迪亚骑兵,他们组成的密集楔形冲锋阵,是这股洪流的主体,手中的骑枪如林,汇成了死亡的波浪。
在军阵的核心,是数百名帝国精英具装骑兵。他们人马俱铠,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铁罐头之中,如同一座座正在高速移动的铁塔,手中的双手重矛,散发着碾碎一切的气息。
在队列的两翼,则奔驰着数百名手持巨斧的斯特吉亚亲卫骑士。他们嗜血的眼神,充满了令人畏惧的狂野。他们仿佛不是骑兵,而是一群渴望用战斧,将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的野兽!
而在整个骑兵军团的最前方,引领着这股钢铁洪流的,是数百名头戴全覆盖式巨盔、手持锥形骑枪的瓦兰迪亚先锋骑士!他们是这股洪流中,最锋利、最致命的矛尖!是能将任何城墙都撞出缺口的攻城槌!
“轰隆隆——”
当这支万人骑兵军团,以一种随时可以发起冲锋的姿态,从高台前席卷而过时,所带来的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压迫感,终于彻底击垮了高台上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益王朱由本手中的茶杯,脱手摔得粉碎,茶水溅湿了袍服,他却浑然不觉。巡抚谢诏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他们脑海中,所有的计谋、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被这股无可匹敌的暴力,碾得粉碎。
他们终于明白,皇帝跟他们说的那些“选择”,是何等的“仁慈”。因为,他完全拥有,可以不给他们任何选择的、绝对的力量。
阅兵结束,数万神武军在校场上重新列阵,寂静无声。仿佛刚才那撼天动地的威势,只是一场幻觉。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却提醒着每一个人,那是真实不虚的地狱景象。
朱由检缓缓起身,走到了高台的最前方。
他没有长篇大论,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些面无人色、身体僵硬的宗室与官绅。
他用一种仿佛在闲聊的、温和的语气,轻轻地问道:
“诸位王兄,诸位爱卿,朕之兵,利否?”
“扑通!”
益王朱由本,第一个从座位上滚落,匍匐在地。
紧接着,宁王之后、巡抚谢诏……所有在场的人,都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以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再无半分虚假的颤抖声音,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回应着天子的垂询:
“陛下天威,无坚不摧!神武所向,天下无敌!臣等……愿为陛下效死!愿为陛下……死!”
朱由检看着匍匐在脚下的、整个江西最有权势的人们,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满意的微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江西,才算真正地、从内到外地,彻底归属于他。
他可以放心地,继续他的南巡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