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帐之内,益王朱由本那一声嘶哑的“臣愿为陛下开拓海外”,如同一个时代的休止符,宣告了江西,乃至整个南方所有宗室藩王,数百年安逸旧梦的终结。-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
朱由检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让朱由本不寒而栗。他知道,自己己经从一个名义上的“王”,彻底沦为了皇帝棋盘上的一枚“卒”。
皇帝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就在朱由本“自愿”选择第一条路之后,朱由检当即便“亲切”地命令随行的户部侍郎与东厂的数名档头,即刻进驻建昌城的益王府,去“协助”王兄清点他那“微薄的”家产,为将来伟大的“开拓大业”,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协助”二字,被皇帝说得意味深长。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建昌府的所有百姓,都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益王府,那座在他们眼中如同天上宫阙般的府邸,其中门大开。一队队面容冷峻的神武军士兵,如同最忠诚的搬运工,将一箱箱沉重的、贴着封条的木箱,从王府深处的密库中,流水般地搬运出来。
箱子偶尔有破损,从缝隙中泄露出的,是足以晃瞎人眼的、金灿灿的锭子和白花花的银元宝。跟随在车队旁的,还有一队队的户部官吏,他们手中拿着账本,一丝不苟地清点着每一件被运出的珍宝。那传说中,由前朝大匠呕心沥血雕琢而成的十二株红珊瑚树,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那套据说完全由黄金打造、上面雕刻着“江山万里图”的宴席器皿,在阳光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芒。-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益王府百年积累的财富,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围观的百姓,无不咋舌,他们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辛苦一年,尚不能温饱,而王府里的狗,吃的都是精肉。
在王府的正殿之上,益王朱由本,亲眼看着自己的万贯家财,被“协助”着清点、造册、封存。他的心在滴血,但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反而要挤出笑容,连连称赞“陛下圣明,为臣筹谋周全”。
最后,当所有财富清点完毕后,一名太监捧着一套崭新的服饰,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套靛蓝色的、胸口绣着“笔与剑”徽记的儒林卫大祭酒袍服,以及配套的精钢甲胄。
“王爷,”太监尖细的嗓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陛下口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请王爷,换上这身新行头,准备随驾,巡幸南昌吧。”
朱由本颤抖着手,在内侍的“帮助”下,脱下了那身象征着他亲王身份的华贵西爪金龙袍,换上了这套代表着“开拓者”与“军人”身份的新衣服。
这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时刻。当他穿戴整齐后,他知道,那个养尊处优的益王,己经死了。活着的,是皇帝麾下,【西南开拓军】的第一任“总节制”。
他,成了皇帝用来震慑整个南方宗室的,第一个、也是最有效的“样板”。?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
皇帝的御驾,在神武军与新编斯瓦迪亚军团的簇拥下,离开建昌,浩浩荡荡地开赴江西首府——南昌。而被迫换上新装的益王朱由本,便被“恩准”随行于御驾之侧。他那张灰败的脸,和他身上那套醒目的儒林卫袍服,成了移动的、活生生的广告,向沿途所有人,无声地宣告着皇帝的意志。
消息,比皇帝的车驾,跑得更快。
当御驾距离南昌尚有百里之遥时,宁王的后人,早己率领全族老小,在城外跪迎。
与益王的“哭穷”和“摆谱”不同,这位宁王,无比“识时务”。他甚至没有等皇帝开口,便首接将家族中所有田产的地契、府库的账本,高高举过头顶,呈送了上来。
“罪宗朱奠培,恭迎陛下!”他的声音,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决绝,“先祖宸濠,罪孽滔天,我等后人,日夜忏悔,不敢或忘。今闻陛下欲重整宗室,开万世之太平,臣等,愿献出所有家产田亩,为陛下之大业,略尽绵薄之力!只求陛下,能恩准我宁王一脉,追随益王殿下,加入西南开拓军,为国朝,流血赎罪!”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朱由检看着跪在眼前的宁王后人,心中,对这位“聪明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他当众嘉许了宁王的“忠义”,并恩准了他的请求。
宁王后人的这种“主动”,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巨石,彻底引爆了整个江西、乃至周边所有省份的宗室与官场。
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不是在商量,他只是在提供一个“主动上缴”和“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