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李洵的卫兵们,握着刀柄的手渗出了汗。!2,y,u,e¨d\u..-c.o?m!
那句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呐喊,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谁敢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就跟他拼命!”
声音并非来自一人,而是来自前方那片黑压压的人潮。
数千名妇人,还有她们身边半大的孩子,组成了一道看似脆弱却坚不可摧的墙。
她们没有铠甲,身上是工坊刚织出的粗糙毛呢。
她们没有兵器,手里是磨得发亮的纺锤与剪刀。
可她们的眼睛里,燃烧着同一种东西。
那是被夺走希望时的愤怒,是保护新生家园的决绝。
“放肆!”
李洵强撑着朝廷大员的威严,厉声呵斥。
他的声音在数千人的寂静对峙中,显得格外尖厉单薄。
“你们是要造反吗?”
无人回答他的质问。
回应他的,是更加响亮的,由无数妇人汇成的声音。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养家!”
“工坊就是我们的命!”
这些口号简单、朴实,却拥有最原始、最强大的力量。
李洵的卫兵们,本是京城里看惯了场面的精锐,此刻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砍杀皇子是谋逆大罪。
可对这数千名手无寸铁的妇孺动手,同样是泼天的血案。
这罪责,他李洵担不起,皇帝也担不起。
这根本不是叛乱,这是一场阳谋。`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用北荒最底层百姓的饭碗,筑成了一道让朝廷王法都无法跨越的壁垒。
李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角青筋暴起。
他进退两难,像被架在火上烤。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萧玄在一脸焦急的林婉儿陪同下,“恰好”赶到。
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色长衫,脸上带着三分无奈,三分焦急,还有四分恰到好处的“为难”。
“胡闹!都在胡闹些什么!”
萧玄对着妇人们呵斥,声音却不大,更像是一种安抚。
“钦差大人是奉皇命而来,你们怎敢如此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为首的那位大妈,看到萧玄,叉着的腰非但没放下,反而挺得更直了。
“殿下!您别管!”
“我们不是冲您来的,我们敬您,爱您!”
“可谁要是想断了您给我们的活路,我们就不认他是什么大人!”
“对!不认!”
人群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萧玄回过头,对着李洵摊开双手,脸上是教科书般的无奈。
“大人,您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刚好能让李洵听见。
“这民心如此,本王……本王也很难办啊。”
李洵的肺都快气炸了。
难办?
他看萧玄这副模样,简直是乐在其中!
可偏偏,他抓不到任何把柄。·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萧玄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劝退”百姓,维护他这个钦差的“威严”。
李洵的目光越过萧玄,看到了他身后的林婉儿。
那个女子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激愤的人群,轻声安抚着离她最近的几个妇人。
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爱民如子的皇子与他善良的下属,在竭力控制失控的局面。
而他李洵,则是一个不懂民情,要砸掉百姓饭碗的恶官。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李洵。
他知道,今天这个工坊,他是查封不了了。
萧玄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
“李大人,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先回王府,我们……从长计议?”
李洵冷哼一声,拂袖便要离开。
他一刻也不想再看萧玄那张“无辜”的脸。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身边的副手。
是萧玄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管家,福伯。
福伯的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木箱。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副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副手一愣,看向李洵。
李洵的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