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烈酒与草药混合的味道,从里面飘出。
萧玄走下马车,张龙赵虎紧张地护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推开那扇用木板拼凑的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草棚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呻吟的病人。
一个身穿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
她正在用一小团棉花,蘸着碗里的烈酒,仔细擦拭着一柄小巧的银针。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你是林婉儿?”
萧玄开口。
女子闻声回头。
她的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整个人小小的一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清澈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看到萧玄一行人的华贵服饰,她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
“你们是何人?这里是疫区,病人多,你们不该来。”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疏离。
福伯上前一步,正要表明身份,却被萧玄抬手制止。
萧玄的视线,落在了她擦拭银针的那碗烈酒上。
“你在用酒,给针消毒?”
林婉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贵公子。
“消毒?”
她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你叫它什么都好,可以杀灭针上看不见的‘祟’,免得带给下一个病人。”
萧玄笑了。
“你所谓的‘祟’,是不是一种肉眼看不见,却能让人致病的微小毒虫?”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林婉儿的脑海中炸开。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碰倒了身旁的凳子。
她死死地盯着萧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与不敢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理念,是她多年行医,观察总结出的惊天骇俗的猜想。
她曾对自己的老师提过,却被骂作“痴人说梦,鬼迷心窍”。
她曾对同行交流,却被当作疯子,受尽排挤。
可今天,这个秘密,竟被一个素未谋面的贵公子,一语道破。
“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要对付这次的瘟疫,光消毒是不够的。”
萧玄一步步走进这个简陋却干净的草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必须将所有病患,与健康的人彻底分开,这叫隔离。”
“第二,必须封锁所有被污染的水源,所有饮水,必须煮沸后才能喝。”
“第三,所有病患的呕吐物、排泄物,必须用石灰掩埋深坑,集中处理。”
“第四,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人,双手必须用烈酒或浓盐水反复清洗。”
萧玄每说一条,林婉儿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到最后,她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已经不是震惊,而是狂热。
这些,正是她苦苦思索,却又不敢确定,更无力推行的防疫之法。
眼前这个人,将它们系统地,清晰地,一条条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是谁?”
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
萧玄没有回答她,而是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
“本王萧玄,靖北王。”
“现诚邀林姑娘,出任我王府‘防疫司’总领,掌管北荒郡一切防疫事宜。”
“我给你人,给你权,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请你,救救这满城百姓。”
林婉儿彻底呆住了。
皇子。
一位皇子,竟然亲自来到这最污秽的地方,对她这个被所有人唾弃的“怪医”,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看着萧玄真诚的眼睛,再想到外面那些在痛苦中死去的生命。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使命感,从心底涌起。
“民女……遵命!”
三天后。
在萧玄的绝对支持与王府卫队的强力执行下,林婉儿的防疫措施被强制推行。
整个北荒郡,被分成了隔离区与安全区。
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日夜不停地为百姓提供开水。
大量的石灰被洒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疫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控制住了。
再没有新的死亡病例出现。
林婉儿“女神医”之名,传遍了整个北荒。
而萧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