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敢踏进去半步,记得先写遗书!”
白云寨这边,火还没灭。
寨门外的山坡一片焦土,断甲碎矛混着泥浆,滚下去的尸首堆在沟底,像被收割过的麦田。
陈渐坐在寨墙顶,一手拎着竹壶,一边往嘴里灌凉水。
狗剩爬上来,气喘吁吁:“完了,彻底退了!刘黑七走了!”
陈渐咽下最后一口:“撤得干净吗?”
“干净得跟抹布擦过似的,全军都往东南去了。”
“连尸都不敢拉。”
陈渐点点头,把壶一放。
“那就行。”
狗剩不解:“你都不追?”
“追什么?”
“他现在正等我追。”
“我这一追,他后边换个口子再一封,我这山就真空了。”
狗剩有点激动:“可咱这仗打赢了啊!”
“赢个锤子。”
陈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这不是赢,是活下来了。”
“你以为打掉他一个营,就翻了天?”
“他要是玩命上,山炸了我也挡不住。”
“所以我得让他知难——但不能真撕破。”
“疯可以装,命不能真送。”
狗剩讪讪地摸了摸脑袋:“那咱接下来呢?”
“收尾。”
陈渐起身,看着满山狼藉。
“让人去黄磨坳,把田重新翻一遍。”
“沟重新挖,井重新挑。”
“尸体堆下山去,不用埋深。”
“让他们看。”
“看这山是怎么杀人的。”
“看完,就知道谁是山主。”
狗剩咬了咬牙:“你就不怕他们说你疯?”
“疯也好,狠也好。”
“只要他们不敢再来就行。”
“等这山头熬过这个月,我就给他们看点不一样的。”
狗剩挑眉:“啥意思?”
陈渐转头:“你不是问我打完了干嘛?”
“我告诉你。”
“接下来,不是打仗。”
“是开市。”
“我把寨门敞开——”
“谁敢来,我们就敢做生意。”
“他刘黑七打得再狠,也挡不住人饿肚子。”
“只要有人吃了咱一口饭,那就是咱的命。”
“下次再打,我不动兵。”
“我动粮。”
黄磨坳,三天后。
寨门外支起了第一口锅,锅是破的,底补过三次,但火是新的,米是新下山换的。
锅旁边一张桌,写着两个大字——
【粥摊】
陈渐亲自坐镇,一身旧皮甲披着,身后就是满山烧过的焦土。
第一天没人来。
第二天来了俩,都是山民,饿得不敢说话。
陈渐递给他们一人一碗白粥,加了一小撮盐。
第三天,来了五个,第四天就有十几个。
第七天,黄磨坳寨前的山道上,排起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队。
狗剩站在树上看,忍不住说:“这也太快了。”
“他们怕你,结果还是来了。”
陈渐坐在粥摊边,拿着勺子搅锅底:“怕不妨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