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刺向了于文清!
于文清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空,四肢冰冷。
那柄无形的利剑,已经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乾元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像九幽寒冰,响彻整个太和殿。
“宣德五年冬,北境大雪,急报入京,言军中冬衣短缺,粮草告急。”
“户部侍郎于文清,奏曰,粮草早已发出,乃风雪所阻,不日即达。”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可信上说,你所谓的风雪所阻,竟是将三万石军粮、五万件棉衣,转手卖给了北境的黑市商人!”
“哗!”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于文清。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的行径?
那是保家卫国,在冰天雪地里和蛮族浴血厮杀的将士们的活命钱!
乾元帝没有理会群臣的骚动,继续念道:
“更有甚者,军中急缺的‘续骨膏’、‘金疮药’,共计十车,你以‘路途颠簸,瓶罐破损’为由,上报损耗十之八九!实际上,这些救命的药材,转头就出现在了皇都最大的药材行里!”
信中的内容,字字诛心!
这哪里是一封信,这分明是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将人凌迟千次的催命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将段洪虎目圆瞪,须发皆张。
“怪不得!怪不得我北境的儿郎们,会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里,穿着单衣和草鞋去巡逻!怪不得他们受了伤,只能用雪水混着泥土敷在伤口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血泪般的控诉,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李文山根本不是冒进,他是被逼到了绝路!
他的身后,是数万缺衣少食、伤病满营的袍泽弟兄!
不去劫掠敌军的补给,他们所有人,都得活活冻死、饿死在北境的风雪里!
“不……不是的……是污蔑!是血口喷人!”
于文清彻底崩溃了,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官帽歪斜,涕泪横流。
他疯狂地向着龙椅的方向磕头,额头与冰冷坚硬的金砖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
“陛下!冤枉啊!臣对大乾忠心耿耿,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