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在院中站了片刻,感受着冰冷的夜风吹拂在脸上。+b\q′z~w?w·._n\e·t?
这才转身,循着原路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公房。
那份伪造的格目,就是他掀翻棋盘的唯一机会。
直接呈给乾元帝绝对不行,这老梆子生性多疑,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拿出这样一份孤证。
只会让他怀疑自己的动机。
甚至可能为了皇室颜面,将此事压下。
至于通过御史大夫吴征那更不可能,那个老顽固虽然号称“大乾铁骨”。
但为人过于刚直,不懂变通。
他若拿到证据,必然会在朝堂上慷慨陈词,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到时候,不仅扳不倒敌人,反而会过早暴露自己。
棋子……对,我需要一枚棋子。
一枚能够将水搅浑,却又不会立刻指向自己的棋子。
李玄的思绪飞速转动,一个个名字在脑中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突然,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人影,跳了出来。
淮安侯府,李文山以及李修。
“我怎么忘记了我的好弟弟了呢?”
这一刻,李玄笑了起来。
一个能让淮安侯府这颗弃子,重新活跃起来的计划。
一个能让大皇子和张敬。
甚至是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不得不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这滩烂泥上的计划。+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要做的,不是直接拿出证据。
而是创造一个让证据不得不出现的机会。
他要让敌人,亲手将这把刀,递到他的手里!
天光未亮,最深沉的黑暗笼罩着京城。
翰林院公房内,映照着李玄古井无波的侧脸。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公文,只是静坐。
突然,他眼皮微动。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东家。”
青锋的声音压得极低。
“京兆府档案库,柳家案的五名仵作,三人于案发后一月内暴毙,死因分别是失足落水、饮酒过量、突发心疾。”
青锋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
“剩下两人,连同家眷,在案发后半月内举家搬迁,户籍注销,从此下落不明。我已派人循着线索去追查,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李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这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王普的字呢?”
“都在这里。”
青锋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
打开后,里面是十几份泛黄的纸张,有药方,有书信。
甚至还有一张酒后写的诗稿。
李玄没有起身,只是示意青锋展开。^j+y*b/d+s+j\.!c-o′m-
他逐一扫过,王普的字,带着一种文人特有的风骨,但晚年的字迹里。
明显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常年饮酒和年岁老迈的痕迹。
而他脑中那份伪造的格目,字迹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太过完美,太过工整。
完美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摹本。
匠气有余,神韵全无。
伪造者是个高手,却是个没有见过王普本人的高手。
“东家,是否要继续深查伪造者的身份?”青锋问道。
“不必。”
李玄摇头。
“查不出来的,能做这件事的人,早就被灭口了。”
他抬起头,烛火在他的瞳孔中跳动。
“现在,去做第二件事。”
“东家请吩咐。”
“通源商号里,养着几个模仿笔迹的好手吧?去找一个最擅长模仿市井小民笔迹的人来。”
李玄的语气平淡,说出的内容却让青锋都感到一丝寒意。
“我要一封绝笔信。”
“一个当年看押苏家人的狱卒,因受不了良心谴责,又惧怕被灭口,最终投缳自尽前写下的绝笔信。”
青锋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信的内容……”
李玄的思绪飞快转动,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要写得粗鄙,充满错字,符合一个底层狱卒的身份。”
“信里要透露,苏家是被人陷害的,他亲眼看到有人深夜探监,威逼利诱苏家家主。”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