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效力,是小子的福分。”
他把姿态放得极低,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
宋濂眼皮抬了抬,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也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福分?”
“陛下的恩典,是福也是祸,这翰林院,看着清闲,水却深得很,你既然来了,就不是来享福的。”
他说着,随手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卷宗,丢在李玄面前的桌案上。
“这是前朝的《舆地考》,多有错漏,你既来了,便从校对比对,勘误补缺开始吧。”
李玄看着那本几乎有他半个胳膊厚的书,眼角抽了抽。
好家伙,这是下马威啊。
这玩意儿,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根本啃不下来。
“是,学生遵命。”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迟疑,恭恭敬敬地抱起那本厚重的卷宗。
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李玄离去的背影,宋濂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这小子,倒比想象中沉得住气。
有意思。
抱着那本能砸死人的舆地考,李玄慢步走在翰林院的青石板路上。
校对古籍也好。
这正是他需要的伪装。
谁能想到,搅动京城风云,将大乾卫指挥使王城逼入绝境的那只手。
会属于这样一个书呆子。
他算准了吴征那大乾铁骨的脾气,只要证据确凿,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发起弹劾。
他也算准了王城的反应,被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打懵,只能困兽犹斗。
更算准了四皇子乾平。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撕咬王城的机会。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朝堂之上,聚焦在御史台和大乾卫的生死搏杀上。
谁会注意翰林院里一个新来的、无权无势的小小待诏。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最安全的地方。
静静地看着他们斗,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再添上一把火。
翰林院分给待诏的公房,算不上奢华,却也雅致。
一张花梨木书案,一套文房四宝。
还有一个小小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丝碳,暖意融融。
“笃笃笃。”
敲门声很轻,很有礼貌。
“请进。”
李玄收回思绪,脸上瞬间挂上了一副潜心治学的专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