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打响了!
子时,月黑风高。
京杭大运河最窄的“瓶子口”河段,水流湍急,两岸峭壁如削。
段山海站在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头,夜风吹动他的衣衫,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在水面倒影里扭曲,透着一股森然。
他只做了一个手势。
水下,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贴近了柳家那艘巨大的福船。
没有喊杀声,只有凿子与船底木板接触时,透过水面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笃、笃”声。
声音极有节奏,精准而致命。
片刻之后,为首的黑影浮出水面,无声地打了个暗号。
成了。
段山海面无表情,乌篷船悄然后撤,隐入对岸的芦苇荡中。
他静静看着那艘代表柳家脸面的福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倾斜。
水疯狂涌入,发出的巨大涡流声响彻夜空。
船沉了。
横亘在主航道中央,断绝南北。
“大掌柜这一手,真他娘的绝。”
段山海低声自语,眼中那抹狂热愈发浓烈。
……
天光才蒙蒙亮,江南各地的茶楼酒肆,就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柳家给大皇子送寿礼的船,在‘瓶子口’沉啦!”
“沉了?真的假的?那可是贡品!”
“千真万确!我二舅的表哥就在漕运衙门当差,说河道都封了,总督大人雷霆震怒!”
消息像长了脚的瘟疫,一夜之间,从钱庄票号的柜台后,传到烟花柳巷的绣床边。
版本越传越离谱。
“我听说啊,柳家早就亏空得不成样子,这次是想拿次品糊弄大皇子,结果遭了天谴!”
“不止!他们挪用了准备贡品的银子去填窟窿!现在船沉了,死无对证,我看他们柳家这次要满门抄斩!”
恐慌,瞬间引爆。
与柳家有生意往来、账目纠葛的商户们坐不住了。
万一柳家真倒了,他们的银子岂不都成了烂账?
一时间,各大钱庄的掌柜、手持借据的债主,疯了一样涌向柳家府邸。
柳府。
“老爷!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声音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