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
明明心理苦的要死!她却还要奉养我这瞎老婆子!
若不是为了养我,何苦去山上挖那劳甚子冬笋!
作孽呦!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对我们一家!
干脆连我老婆子的命也一并收去了罢!”
苦罢,便要以头撞柱,去寻短见。
旁边几个妇人连忙拉住,又是好一阵规劝。
李明最看不得这种人间惨剧,也是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屋。
却听得屋外七叔公几人正在争吵。
“我看那群驴球日的逃兵就不是好玩意!
早就应当把他们赶走才对!
是七哥你总是说,为了顾全大局,要俺们暂时隐忍。
粮食钱财那些身外之物被抢了也就罢了。
但你看,现在忍来忍去,忍出人命来了!”
瘸腿的堂叔公火爆脾气上来了,对着七叔公就是好一通埋怨。
七叔公头也不抬,回道“赶?你拿什么赶?是你去还是我去?
村里现在就剩下咱们苟延残喘的老哥几个。
一个个,不是残了就是废了,一身的本事还剩下几成?
就你如今这般模样,是能舞得起马槊?还是抡得动横刀?
我只是说暂时忍让,他们要抢粮食就让给他们好了。
苦也罢,难也罢,只是一时的事。
咱们最紧要的就是守住祖宗祀堂,护着族中的娃子不容有失,旁的暂时是顾不得了!”
说完,七叔公叹了口气,又道:“待过了这阵,主家打退了突厥人。咱李家抽出空来,区区几十个逃兵又算得了甚么!”
七叔公的一番质问,有理有据。
把瘸腿堂叔公问的顿时哑火,无言以对。
“咳!咳!七哥,您说道理我们也懂。
不过总是这样,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咳!咱们如今莫说来年春耕留种的粮食,就连过冬的口粮都给他们掠走了。
要不是实在没了嚼果,大冬天的谁会顶风冒雪的上山去挖冬笋?”
脸色灰暗的堂叔公说完喘了好一会。
才又道“咳!我知道主家现在在晋阳那边兵力紧张,也不好过。
突厥人年年犯境,年年叩关。
不过你跟家主说说,哪怕是抽出几十个的青壮回来呢,也好保住祖地平安不是?”
七叔公闻言,暗自点头,道“这样罢,我回去给我家三儿去信。
他在主家二郎府上是个小管事。
我让他与二郎说说,看能否派上几个战兵回来保护祖地。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务之急,是看能不能想法,先把人命给救下!”
“咳!哎!他五婶这次,我看是悬了!
咱们都是战场上走过的。这等重伤,有郎中在都未必能救的活!何况现在。。。。。”脸色灰暗的堂叔公摇头道。
“尽人事,听天命罢!”七叔公叹息道。
几个老人一起摇头长叹,其实他们心里早就知道。
五婶怕是活不成了!
一是她伤势太重,失血太多。
二是五婶求生意志不坚。
随着她两个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五婶的眼神里就没了光彩,心早就死了。
人若是没了盼头,活着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一点,久经事故的老人们又如何不知?
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该救仍是要救!
就像七叔公说的,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