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般的开口。

“所以，这才是牧卿毕生不肯成婚、甚至不留子嗣，且在昔日必须要向朕……选择递出辞呈的原因么？”

“……是。”

李牧垂低着眼眸，肃穆点头。

了然了一切，此时的刘禅，就只剩下了沉默。

难以想象，这位他大汉的股肱之臣。为了自己心中的宏图，到底放弃了多少原本应该属于他毕生美好的东西。

他的身边，从无女人。

历血二十载，始终存续在他心中的，或许并不是对那来自帝位上的放弃。更是那为了心中不朽梦想，甘愿奉献毕生的追求。

即便是伟大的诸葛亮，也根本无法比肩。

睿智、谋略、心境、信仰，仿佛一切，他都己超脱世俗。或许在他的心中，至始至终，有的只有大汉的江山。且这江山，根本不局限于厮杀的战场，更是取得辉煌战果后，未来长达数百年的长治久安。

思绪至此，刘禅的眼眸，不觉被泪光所晕染。

面对这位堪比不朽的昔日旧臣，他最终肃穆起身。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对李牧毕恭毕敬一叩到地。

“牧卿啊，朕以我大汉的刘姓子孙之名，如今……拜谢你了。”

“陛下，快起。您这样，微臣怎么受得起？”

“不，卿受得起。”

刘禅满眼感动，却也在李牧的搀扶下，起身归于己座。

看着他一脸无比激动的模样，李牧的嘴角，再度勾勒起一抹淡然般的笑容。

此刻，他望着窗外肆意飘零的桃花。仿佛自我思绪，又有沉沦。

“臣不知此处，是否为昔日我朝昭烈皇帝为了复兴汉室，梦想的起源之地。不过如此美景，还是令臣感慨。”

“臣戎马二十载，对我大汉，认知可谓颇深。”

“遥想昔年，武侯在日，为了实现复兴汉室的大梦开启北伐。那时候的口号，就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对此，莫说是在前线我朝的军中将士们。便是远在后方国内，川蜀小儿，亦口熟能详。”

“然而……”

话到此处，他面对刘禅，突然肃穆般的话锋一转。

“臣也听说，时在中原的魏国，亦曾对我朝以‘蜀’贬低。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称呼，微臣其实并不在意。相反，微臣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称呼。”

“这话怎么说？”

刘禅满脸疑惑，却见李牧拿着倒满的酒碗，缓缓起身。

“先朝有先朝的宏图，我蜀汉也有我蜀汉的秉承。或许也正因为这秉承，才支持微臣一路走到现在。如今此情此景，弟既敬兄长，亦敬己故之诸葛丞相及我蜀川。”

“兄长？”

“是。”

李牧的脸上，满是笑容。

听到这个称呼，刘禅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激动。

这一刻，他己经等了太久。如同季汉三造，仿佛同样跨越战场厮杀，历血长达二十载的不朽光荣岁月。

少顷，他缓缓站起。

迎着来自李牧温柔目光的凝视，自己抬起手中倒满的酒碗，与他充满激动的碰在一处。

“叮！”

一声轻鸣，犹如龙吟，响彻云霄。

正如酒肆外，盛开艳丽且漫天飞舞的桃花。此刻，一切仿佛能够跨越来自时光间的禁锢，映衬出昔年对影三人彼此间的意气风发。

在这世间，或许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老去。

然而有些东西，却在岁月的长河中，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璀璨如同星辰。

正如今朝今日，似若那年那时。

基业传承，百世不朽；蜀汉浪漫，千古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