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不懂,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禅眉头紧蹙。
很显然,他听出了李牧的言下之意。
见此,李牧也不废话。再度抱拳拱手,坦率首言。
“道理很简单,我大汉历经三造之神圣。陛下家族的刘姓,如今己成万民心中既寿永昌之天命所归。若在此时突然改姓,于我大汉乃至未来我朝的长治久安不利。”
“就算抛开陛下的个人荣辱,微臣亦不敢接受陛下之禅让,拿天下苍生的命运豪赌。
“如同陛下适才所言,君者以民为纲,当以本心系于天下。”
“回想往昔,世间数十年浩劫,苍生饱经离乱涂炭之苦。今终归一统之势,又岂可因为我们君臣间的一己私欲,令既定之天下,再度萌生不可预知的祸端。
“此非仁君当所为,亦绝非陛下或者微臣,为了实现大丈夫本心初衷当所为也。”
介于刘禅的愤怒,李牧的话,说得尽可能扼要。
基本意思就是,完成三造的季汉,并非寻常王朝可比。他在天下苍生的心中,己经是堪比天命所归的神圣存在。
莫说自己做了皇帝,不一定比比刘禅,治理下的国家更好。
就算是有,也不能让自己的李姓,取代如今万民仰望的刘姓承袭大汉的未来和天下。
在李牧看来,这本身就是取祸之道。
就算抛开他君臣二人的名望,来自后世的评说。一旦按照刘禅的意思,自己接受他的禅让。就等同于给了日后霍乱天下的人,有了相对再度谋逆的口实。
那感觉,就像曾经篡夺汉朝的魏主曹丕。
无论他使用怎样的手段,来自于后世的口诛笔伐,都不会说他是顺位继承的。就如同昔日的蜀汉,长达数十年对于他曹魏的声讨。原本既定的天下,亦当因此被篡夺者利用,进而永无宁日。
李牧不想当这个罪人,更不能当。
反观刘禅,就算他能抛开后世对于他评论下的罪业。类似这样的骂名,他也绝对同样背不起。
“想要天下长治久安,君就只能由刘姓继承。而微臣,哪怕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当终其一生……只能是臣。”
言毕,跪在地上的李牧,面对刘禅恭敬稽首。
他一个头重重的扣在地上,以此表示自己对于大汉的忠诚。
见此,刘禅沉默了。
此刻的他,静静看着这个曾经出世还是翩翩少年,如今己近不惑之年的旷世奇才。原本积压在心头的怒火,伴随着他心声的吐露,顷刻间熄灭化为无形。
与此同时,他的眼眸随之湿润,不自觉发出一声自嘲般的苦笑。
曾经,刘禅自诩为了天下苍生愿意背负骂名,不惜就此禅让放弃皇位的举动。如今在李牧的大义面前,突然是那么的黯然失色。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随即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
面对依旧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牧,刘禅伸出激动颤抖的双手,将他充满恭敬的搀扶起来。
“牧卿啊,是朕不好,错怪你了。”
“陛下……”
此时的李牧,这才敢抬头看向刘禅,眼眸同样浮现出晶莹。
随着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君臣二人彼此间的嫌隙,亦就此烟消云散的化为无形。
感受着李牧戎马二十年,早己生出厚重老茧的双手。
刘禅的心,犹如刀割。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心事,李牧很快神色坚毅。
“陛下,勿忧。今权臣要挟,不足为虑。与其陛下禅让,承担屠戮公卿的骂名。倒不如这骂名,索性就由微臣来担。毕竟微臣,原本就是吾大汉杀神。这名号,己经跟随微臣十余年。今无论是为了陛下还是我新汉。微臣皆当效死尽忠,至此……不负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