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没有。”司马懿一笑,马上摇了摇头。突然话锋又是一转,笑颜道:“你一路往来,的确辛苦了。且在营中暂歇,少时待我撰写好了书信,许你带回也罢。”
“诺。”
陈泰拱手,就此退下。
待等送走了他,司马师马上看向父亲,目光露出鄙夷的神色。
“父亲,儿见您刚刚失神,不知所为何事?”
“嗯,亏你看得出。”
司马懿欣慰浅笑,目视司马师,赞许点头。
此刻,他突然呼出一口浊气。随即嘴角浮现的那一抹笑容,顷刻逝去。
“据陈泰适才所言,他离开洛阳的时候,是在晌午之后。可依照陛下的诏命,使臣却理当在初晨,就己出发了。加之皇命使然,百里加急。纵然行程再慢,如今应该也己过了长安才对。然而……”
话到此处,司马懿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司马师蹙眉,此时也觉得事情的确存有太多迥异的地方。
“似此,父亲的意思是……”
“朝中诸事,陛下一向善于平衡。然而此次决断,却过分偏执于一端。暗中积蓄,更令人匪夷所思。我觉得,他可能不单单是为了针对我们,还有利用陈群,提前向我放出消息的意思。”
“哦?”
闻言,司马师虎躯一震。
要说曹睿的头脑,的确灵活。司马师也清楚,他的睿智,常常善藏。就像自己的父亲司马懿,不爱显露。
“如果照父亲的推测,倒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孩儿猜不透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呵呵。”
闻言,司马懿笑了。
此刻的他,倒背起双手,又摆出一副老谋深算般的模样。
“如今形势,夏侯霸等人的书信,己经送到朝中。陛下得知诸葛亮病重,势必急于收回我所掌握的兵权。然,我方党羽众多。就算他要对我动手,也要讲求方式方法。”
说着,司马懿苦闷一笑。
深邃的目光,眺望大帐之外,遥远的东都洛阳方向。
“师儿,想想他的诏命吧。赐我节钺,貌似信任,实则却把军中大权尽数交到我的手中。加上他以金箔、锦缎等物,恩赏诸将。所有该他做的工作,基本都己就绪。倘若再出问题,就等于是我的了。”
“这么说,他想彻底抛清责任,而后归罪父亲?”
“不错。”司马懿点头,感慨道:“此等缜密,也算皇帝对我用心良苦。此番他故意让陈群给我通风报信,目的也是希望,我能提前有所准备。平心而论,他没想向夏侯霸那样,给我乱扣帽子。”
“这么说,他是想……”
“没错。”
司马懿老眸微沉,此刻不觉一声冷笑。
“既然没打算对我欲加之罪,可兵权却还要收回。那么结果,也就只有一个了。”
说着,他目光回转,再度落到司马师的身上。
“他希望,我未来在见到他派遣来的使者的时候,能够识时务的将兵权虎符拱手奉上、引咎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