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视如己出。
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也绝不为过。
“这样的人,会是后世人眼中,单纯百无一用的书生么?”
此刻,李牧内心扬起一抹波澜。
面对诸葛亮复杂明眸的凝视,他躬身一礼。
“似如此,还请丞相指点。”
“嗯……”
诸葛亮点头,顺势把李牧带到沙盘这边。
简单布置,当年街亭的地势,此刻便己再度重现。
“汉兴你看。”
此刻,诸葛亮用手中羽扇点指,倾心讲述。
“街亭本是关隘,易守难攻。”
“若不凭借土石工事,为何非要在大路上扎营?”
“况且,以街亭所处的六盘山陡峭的山势而言。的确应该将部分的兵力,部署于山势高处。一者,为了监视敌军动向;二来,便是借隘两侧的高地,掩护和守护关隘……”
简单的一席话,让李牧感慨良多。
不得不说,诸葛亮是对的。
作为穿越者,他没有真的上过战场。可浅显的兵法理论,他却听得懂。
兵法有云:如果军阵附近有高地,一定要派遣轻装步兵占领。相反,绝对不能落入敌军的手中。一旦这些制高点被敌军占领,己方内部情况也会全部暴露在外,后患无穷。
“照这么看来,马谡当年屯兵山上,似乎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李牧心中思隼。
突然明眸一闪,再度转向诸葛亮。
“可是丞相,就算他的部署没有问题。但被张郃切断水源,似乎也是事实。”
“哈哈哈。”
闻言,诸葛亮再度大笑。
手中的羽扇,再度于沙盘之上拨弄风云。
“马谡当年,被张郃切断的水源,其源头是在街亭的北山。所以水源之所以被切断,并非马谡没有控制住大路,显然是失去了对于街亭北山的控制。”
“当然,我这么说,并没有要为马谡辩解的意思。”
“实在是我方与敌军兵力的差距,让他无法顾及全盘的防御。毕竟,我给马谡的只有两万人,而张郃率领的魏国精锐,则高大数倍于他的五万之巨。”
“两万军马,如果单纯防守关隘,绰绰有余。”
“然张郃乃魏之名将,兵法韬略,又岂是当时仅仅只是初上战场的马谡所能比肩?”
“正面攻取不得,他便从切断水源下手。”
“水源被切断,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大军军心摇曳,而当时的马谡,在实际领兵的军中并无任何威望。”
“全军混乱,他根本就制止不住。因为没有人,会去听他的。”
一句话,道出当年马谡的心酸。
此刻,李牧嘴角抽动。
尽管街亭的失败,依旧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与意难平。
然而他对于当年的马谡,却突然有了崭新的认知。
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可奈何与无助感,此时让李牧对于马谡积压心头长达多年的愤恨,此刻彻底动摇。
不得不说,历史的背锅侠,实在太多。
关羽如是,刘备如是。诸葛亮如是,马谡亦如是。
“怪不得,当年的丞相,要挥泪斩马谡。”
此刻,李牧好像突然懂了。
一抹挥泪,留在史书与后世眼中,不过区区二字。
可既是诸葛亮对马谡承载的无奈控诉,亦或是当时诸葛亮内心苦闷的写照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