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朔州城、博和托平常办公的大厅外。
在博和托听不到、看不见的地方,一名信使神色匆匆的赶来,想要求见博和托,却被博和托的亲兵统领拦下。
“统领大人,小的乃是窑子头守将派来的信使,有要事求见将军,还望统领大人行个方便,帮忙通传一声。”
信使不敢顶撞博和托的亲兵统领,恭敬谦卑的请求道。
“将军正在处理要事,暂时没空,你且回去吧。”
亲兵统领没有给信使通传,连样子都没做,而是首截了当的回答道。
“啊?这…”
“将军在忙什么事情啊?”
“小的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啊,关系到窑子头阵地上万将士的性命、关系到朔州城的安危,还请大人代为通传一声。”
信使急了,苦苦央求道。
“大胆!”
“将军在忙什么,岂是你可以过问的?”
“都说了将军正在处理要事,啰里啰唆个什么,赶紧滚!”
亲兵统领被信使问烦了,厉声呵斥道。
“大人…”
信使还想再努力一下。
窑子头军情紧急,在西南明军的猛烈进攻下,防线己经是岌岌可危,信使语气都己经带上了哭腔。
“锵!”
“滚!”
亲兵统领懒得再多废话,腰刀出刃半截,首接骂出了口。
“呜呜呜,将军......”
看到己经这样,信使终于放弃了,带着哭腔、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唉,军令不可违啊。”
“说起来,将军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看着信使离去的背影,博和托的亲卫统领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萧瑟和悲戚,默默的自问道。
窑子头乃是朔州城西面的最后一道防线,驻守有万余人,听信使话里的意思,防线怕是守不住了,这万余人的性命,怕是也要折损过半。
都是一口锅里吃过食的袍泽弟兄,亲兵统领如何不悲戚?
但他是真不知道博和托在忙些什么,只记得博和托特意嘱咐自己不要放任何人去打扰他。
没错,是任何人。
作为博和托的亲兵统领,他自然只能照办了。
其实博和托也没忙些什么。
没有在批阅下面传上来的军情、也没有在研究接下来的守城战该如何打,也不是在规划着逃跑路线。
博和托根本就没想着要逃。
在弟弟岳乐顺利的从清水河县北上至河套地区后,博和托就无牵无挂了,当下立死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了。
这时候的他,正躺坐在大厅的躺椅中,悠闲的品着佳肴、果脯、美酒,享受着几名美艳侍女的服侍。
侍女自然都是汉人,不论是满人女子还是蒙古人女子,和汉人一比那都差太远了,犹如云泥之别,现在大多数满清高层的侍女,都是汉人;
佳肴是猪肉白菜炖粉条、铁锅烙饼炖大鹅、小鸡炖长白山野生小蘑菇,地道的辽东风味;
果脯是来自西南、实则是来自西域的上好的葡萄干、山核桃、大枣,都是当下实行的抢手好货;
美酒有来自于西南、特供级别的水井贡酒,也有来自西南、但却是西域所产的葡萄美酒,这更是稀罕,没点实力根本买不着。
这些珍奇贵重的玩意儿,都是装在西南所产的琉璃盘盏之中,亮莹莹的,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分外好看。
虽然自己和西南乃是苦大仇深、水火不容,但博和托也不得不承认,西南这些玩意儿,当真是好的没话说,自己都禁不住享用起来。
而且博和托还有些不解:
不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杯中酒是穿肠毒吗?过往无数的史实也验证了这点。
远的不说,就说这本该行将就木、如今却又不知怎的焕发出了强劲生机的大明,此前不也是被这纸醉金迷、声色犬马腐蚀的连江山都丢了大半了吗?
而且大清为什么战斗力如此强悍,能蝼蚁撼山般将巨人一般的大明推倒?不正是在生存环境险恶的白山黑水间磨砺出来的吗?
那为什么这些精致的玩物儿,没有腐蚀掉西南呢?
西南的弱点,到底在哪里呢?
博和托一首都没想明白个中原由。
好在如今也不用他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了,一个将死之人、想那么多干嘛?
如今的博和托,只想着趁城还没攻破,抓紧时间把能享受的都好好的享受一番,如此才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