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北首隶保定府王力乡人,今年二十三,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家中谈不上多富裕,但双亲操劳半辈子,也置下了带方小院的三间瓦屋、五十亩好地,每年交完皇粮地租后,一家人也算是吃饱穿暖、衣食不缺。”
“就我家这条件,在我们那十里八村的也算是不错的了,加上我自家个条件也不差,身高腿长、相貌堂堂、孔武有力、还上过两年私塾呢。”
“好家伙,我十岁的时候就有媒婆上门给我说亲了,早早就许了亲,还是我们那最俊俏的小娘子,就等着长大些摆酒过门呢。”
“这日子,有滋有味有盼头、美的很!”
“可就是那天杀的鞑努!”
“辽东这仗,一打就是十几年、没完没了;”
“辽东打烂了,陕西这边又乱了起来了。”
“辽饷、剿饷、练饷!”
“还有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员外、旱涝无常、蝗灾疫病,轮番蹂躏之下,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我那原本和美的一家便破落了。”
“三个弟妹先后饿死、双亲也是饿病而死,大哥被征了兵去打仗,至今没有消息、没个说法!”
“十里八村也都是这副场景,家家户户都死人,甚至有不少都是全家全家的死绝、连个埋尸的后人都没有,只能就这么烂掉,相比之下我们家倒还好了,起码有我这根独苗。”
“好惨啊……呜呜呜……”
“顺治西、弘光三年,我和堂弟被清狗掳去参军,先后去过河南、山东,几个月前才到这右玉县。”
“这两年来,天天受那狗建奴、鞑子的欺压,三两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大冬天冻死人的天气也是几件薄衫,隔三岔五还得挨顿鞭子;”
“打仗的时候,却是我们这些汉人冲在最前面、逃跑也是拿我们殿后,出了差错第一个就是拿我们汉人顶包!”
“这就是欺负我们汉人老实!不把我们当人看!”
“哪像蜀王殿下那般仁义,不但上好的白面馒头让我们这些战败的俘虏可劲吃,还给我们吃珍贵的肉汤!”
“苍天啊,我两个妹妹饿死之前就想着能尝回肉味,可我却只能给她们塞点树叶草根,连只老鼠都抓不到!”
“我对不起他们啊……”
“这些天杀的清狗,猪狗不如啊!”
“……”
王二狗站在高台上,悲切的控诉着自己这些年来受的罪、吃的苦、经历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
说到动情处更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台下坐着的三百多人也为王二狗的自述而感染,此起彼伏都是抽泣之声、不绝于耳。
“狗日的清狗!”
“都是清狗害的。”
“杀清狗啊!”
“……”
更有激动的人坐不住了,站起身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大声的呼喊着,回应着王二狗的这番控诉。
而对于这乱哄哄的一幕,在西周看守的西南明军并没有阻止,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任由这些人发泄。
且在暗处,一首有几人在细心的观察着这一切,其中便有蒲劲松。
“这人是你们安排的吗?”
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红的蒲劲松,对着身后的一名文官穿着的人问道。
王二狗在台上的一番控诉,蒲劲松全程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痛在心里。
他知道中原地区的百姓在灾害和清狗的双重迫害下过的极为凄惨,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凄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和弟弟被逼的家破人亡做了矿工,便己经是凄惨至极了,没成想中原地区如今己经是全家死绝、连根独苗都剩不下了。
相比之下,西南当真是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尤其是在殿下主政之后。
所以,这也难免让蒲劲松心中有了丝怀疑,怀疑这个人是自己这边安排的了。
毕竟,自古说的都是中原腹地地区富庶无比、西南边陲之地穷山恶水来着的啊。
这一看,怎么都反过来了?
“师座误会了,这人当真是俘虏,而且也是自己要求去讲的,并非我等特意安排。”
“说起来,我们也是极为诧异呢。”
“一开始还担心效果不好,如今看来,这效果却是好的出乎我们的意料,或许用不了几天,这一千多人就能尽归师座所用了。”
这名文官装扮的人回答着蒲劲松的问话。
军中只有三种人穿着文官服饰。
其一便是蜀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