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博和托贝子回到大帐中之后便是一通打砸,且数次大喊‘歹毒至极’,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一名士卒跪倒在济尔哈朗的大帐中,对着济尔哈朗禀报道。
作为中军主帅,自然要对麾下的将领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每一位主要将领的身边,都有济尔哈朗的眼线,博和托也不例外。
所以博和托这才发完火没多久,情报便被送回到了济尔哈朗这边。
“王爷,您看这事当如何处置?是否需要遣使前去贝子爷的帐中训诫一番呢?”
待报信的士卒离开后,济尔哈朗身边一名汉人模样的武将出声问道。
“张将军稍安勿躁,人之常情尔。”
“说起来,也是摄政王和本王做的不厚道。”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以这等手段来激发博和托的守土决心有些下作了,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好。”
“等此战打胜了,给博和托一个贝勒的爵位,也足够弥补他受的委屈了。”
济尔哈朗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人的提议。
“大帅说的是。”
“只是末将担心,贝子爷会不会因为心中有气,便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汉人武将继续说道。
“张存仁!”
“我大清宗室个个都是铁骨铮铮、刚正不二,对大清更是忠心耿耿、山河不移,不可胡乱猜度!”
“你以为如同你们汉人一般?”
“念你也是忧心大局,此次便不予追究了,若有下次、定当重罚!”
济尔哈朗一拍书桌,怒不可遏的训诫着说话的汉人武将!
显然汉人武将话中透露的、博和托可能会因为积忿而背叛满清的意思,触犯了济尔哈朗的逆鳞,语气都不似一开始的随和了。
而济尔哈朗话中,也透露出了此汉人武将的身份。
正是天聪五年(1631年)跟随祖大寿一起投降的汉军副将张存仁。
只是如今张存仁己经远远不是之前的大明副将了,早己因功晋升为汉镶蓝旗梅勒额真(汉名副都统),乃是汉镶蓝旗名义上权位最高的数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他汉镶蓝旗梅勒额真的身份,此时才会出现在济尔哈朗的中军大帐中。
济尔哈朗乃是满镶蓝旗旗主,蒙镶蓝旗和汉镶蓝旗名义上都归他管理。
如今河套战事紧张万分,济尔哈朗自己都亲自来坐镇了,张存仁自然也就要跟随济尔哈朗出战了。
而张存仁晋升汉镶蓝旗梅勒额真的阶梯,便是招降吴三桂。
如今被他招降的吴三桂己经死在了陕西,而招降吴三桂的他,前路又在何方呢?
张存仁自己也不知道。
十八年前自己投降了满清,并且还以招降吴三桂为台阶、爬到了几乎是汉人能爬到的最高位,这己经绝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做一辈子做清人了。
所以方才自己才冒着大不韪、主动向济尔哈朗提出博和托可能会反叛的消息,这是把自己真正的当成了清人,从清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了。
不然博和托反不反,和自己有屁关系?
只是没想到自己本意将心向明月、却奈何明月照沟渠。
自己把自己当成清人了,但满人不把自己当满人啊。
明明自己是为了大清的利益去着想、主动去提出意见,但却想到得来的却是一通训诫。
还是如此严厉的训诫。
对一般的汉人就算了,对自己这等身份的汉人,纵使是多尔衮,平常表面上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济尔哈朗就更是了。
今日却如此严厉。
可见在涉及到满人宗室的话题上,自己根本是一句话都说不得,妥妥的外人呢。
即使自己完全是一片赤诚之心。
“唉……”
“一步踏错终身错……”
张存仁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升起一丝懊悔。
“王爷训诫的是,奴才知错了。”
张存仁跪倒在济尔哈朗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以示知错悔过。
“罢了,过去就算了,起来吧。”
“如今战事紧急,你也准备准备,尽快赶去山阴县、应县两处吧。”
“这两县乃是连接朔州的要地,断不可失,本王将驻守这两处的重任交予你,你切莫让本王失望!”
济尔哈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过多的苛责张存仁,可是安抚了一句后,给张存仁下达了任务。
御下要一松一张、张弛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