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之余,朱至澍便会坐下来,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
横七竖八的线条和方块,看的王成仁等一头雾水。
而朱至澍画半天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便会在随身带的小册子上奋笔疾书。
王成仁不敢偷看,只是余光看到了几个大字:
“新军纲要。”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城头上的大战虽然惨烈程度更甚前几日,但却仿佛像一个固定的公式一般,没有了更多的新意。
不论是踩着前军烧焦的尸体攀上城墙的五千先锋军的加入、还是之后多达三万的平东军后军的庞大阵营,都没给成都城带来更大的变化。
一名又一名的贼兵留下更多的尸体后,穿过密集的火力网;然后爬上城墙,接着又死在城墙上官军的刀枪之下,面目狰狞的尸体被扔回到城下;
一名又一名的官军在贼兵的投石机、火炮、弓箭、刀枪中或受伤、或战死当场;一队又一队城下歇息良久的预备队穿着厚重的双层甲胄走上城墙,投身到血肉磨盘中。
双方就像在和面。
你加一把面、我加一把水。
但最终的结果却不是面和好做成面条,而是你死我亡,万千将士生生的消耗掉,变成伤亡册上的一个数字。
都在憋着一口气,就看谁先撑不住。
不过这还的感谢张献忠送来的大量的甲胄,使得成都城官军的近战将士,人人都可以披上双甲。
就像一个移动的铁罐头,面对五千精锐的平东军先锋都有一战之力,面对单层甲、甚至无甲的一般士卒,那更是降维打击。
这些披着双甲的官军,像一堵坚实的堤坝,牢牢的顶住了几万大西军前仆后继冲击。
如果没有这些近战将士顽强的顶住,刘镇藩心中甚至都有些绝望:
大西军的人数太多了,是成都城守军的西倍有余。
即使这几天不断的消耗,也是成都城守军的三倍多。
冷兵器战争中,远程火力很难完全打垮一支军队,最终还要靠近身肉搏。
这时候大西军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真正的人山人海、前仆后继。
远程火力消耗了很多很多、但爬上城墙的更多。
要不是这些身披双甲的近战将士,只怕城防己经崩溃了。
这些近战将士立下大功的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血腥的长时间近战中。
很多将士不是战死,而是在沉重的甲胄中累的脱力,趴倒在城墙上。
城下的空地上,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担架,义军一首往伤病营抬都忙不过来,很多只能就地救治;
更多的还是堆叠的尸体。
现在没时间收敛将士们的尸体,只能暂时堆放在一起,等战后再统一安葬。
成都城就像一块潮水中屹立千年的大礁石,岿然不动。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