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认认真真擦桌子,却听到一声轻笑:“姑娘是过来探望家人的?”
黄鹂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个一身青衣的青年,那青年长得还算端正,手中拿了把折扇,冲她笑道“
在下周子安,在此处念书,去年考中的秀才……敢问姑娘贵姓?”
黄鹂直起腰,冲周子安拱了拱手:“在下黄鹂,见过周兄了!”
周子安见黄鹂行的不是女孩子的礼,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恍然大悟:“姑娘姓黄,莫不是陈山长的那位女弟子?”
黄鹂轻轻点头:“承蒙先生不弃,收我为弟子。”她是山长学生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大点个地方,就她一个女孩子,没什么好瞒的。那周子安听黄鹂应下,大为惊喜:“早问黄姑娘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黄姑娘比我听说的还要——哎呦!”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惨叫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叫道:“吴耀祖!你踩到我的脚!”
来的人正是吴耀祖,他看着周子安,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时不小心,脚滑了!子安,你表妹送饭来了,就在饭堂门口呢,你还不赶紧过去!”周子安一听表妹这两个字,脸顿时一抽,匆匆忙忙跟黄鹂道了个别,一溜烟地跑到门口去。
黄鹂见吴耀祖过来,也挺高兴的:“吴二哥,好阵子没见了,我正想过几日到你家去看看吴伯伯跟张婶婶呢!咦,吴三哥,你回来上课了?”
跟吴耀祖一起过来上课的是吴耀国,吴耀国十七八的年纪,倒比吴耀祖长得更秀气些,只是十分瘦削,眉宇间带了一丝忧郁,他看看黄鹂,轻轻点点头:“总不能一直在家闷着,荒废了大半年了,再不回来,明年的童试也考不成了。”
黄鹂这几次去吴家,吴耀国都没有露面,她也听说过吴耀国因为未婚妻的死不能释怀,一直在家里闷着不肯见人的事情,此时见他虽然瘦,但精神还算好,也悄悄松了口气:小时候吴耀国还带她去看过皮影戏呢,挺好的一个大哥哥呢!如今能重新打起精神再好不过了!
吴耀祖往四周环视了一眼,冲黄鹂低声说:“学校里固然比外头清净,但你也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搭理。”
说话间黄鹏端了东西回来,见吴耀祖吴耀国站在一旁,立刻笑道:“正好我端了饭过来,耀祖,耀国,咱们一起吃饭?”
吴耀祖笑着摇摇头:“改日吧,今天算了,耀国这几日不太舒坦,一会儿还得回去吃药。”他说着叹了口气:“我刚才听人说了,阿泽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鹏皱了皱眉:“这么会儿的工夫你就知道了?”
吴耀祖也十分无奈:“就这么几个班,你们班上那些几乎都是过去的同窗……一下课便有人跑来跟我说了!”他说着冲黄鹂唱了喏:“今日的事儿是于泽不对,我先带他跟鹂娘道个歉,改日逮到他再带他当面与你道歉。”
黄鹂连连摆手:“这不关吴二哥的事儿,你莫要往心里去。于泽一向就是正儿孤拐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才不跟他计较呢!”她嘴上说着不计较,却是连一声于大哥都不肯喊了,吴耀祖哪里听不出来?可这事儿人家小姑娘生气太正常了!
接下来的日子,黄鹂按部就班地学习,有时候跟着陈益南到官学里听课,有时候跑到黄鹤或者黄鹏班上蹭几节别的先生的课,当然大部分时间是要在家里读书的。她虽然不是官学的学生,可谁还能专门去管山长的学生?有哥哥们在,也不用怕被登徒子纠缠,几个月下来,她认识了几个先生,也跟哥哥们的几个同学混熟了:倒是到了几个可以讨论学业的同学,过的蛮开心。
比黄鹂更开心的大概就是杨熙了,他现在已经是官学的正式学生了!对的,正式的学生。这小家伙每日蹭课,蹭来蹭去有一日赶上教诗赋的杜先生让大家作诗,这位先生有点晕眼症(注1),除了题目便随便指了个人让作诗,谁知道他指的正好是坐在角落里蹭课的杨熙,杨熙站起来,一首翠柳的七律作的十分精巧,按杜老师的话说:用词粗糙了些,难得把思绪都写在里头了……一问名字,觉得耳生,再一问,好嘛这么个小诗人竟然只是书童!这杜先生见猎心喜,又给杨熙出了两个题目,杨熙做出的诗都很不错,又考了杨熙一些四书五经上的问题,杨熙虽然称不上倒背如流却也比童生班的大部分学生都学的扎实,杜先生顿时更激动了:我勒个去,这随便蹭蹭课就能学到这地步,要是认真上课的话,考秀才还不是信手拈来?问清楚杨熙并不是贱籍的仆役,立刻跑去找陈山长,硬是给杨熙弄了个免费入学的名额来。杨熙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十分珍惜,每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