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们到了目的地,姚可都像赌气一样没有再和我说话。我也懒得理会她,马不停蹄地向着我曾经待过的那个地方赶去。
没错,我们的第一站,就是梅山。
南京南下车,驻扎在这里的同事将我和姚可请上了车。车子行至梅山界内,怀念之情便涌上心头。
一年以前,我还在泰安的时候曾在这里驻厂一个月,而如今我再次来到了这片土地,心中难免感慨万千。四月的梅山是好一派人间春色,绿柳成荫,草长莺飞。此时正下着小雨,烟雨蒙蒙,那一片片的绿色如画一般被晕染三分。我暂时放下那些琐碎的心绪,随着窗外景色的变换,我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车行至一处,漫天的梧桐絮纷飞若雪,与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交相呼应,这雨原不用打伞,可街道上的人们却因这梧桐絮被迫支起伞来,倒也形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风景。
我顺手拍了张照片,打开车窗,温凉的风和着一朵白絮飘进了车里。我抬手接住,几滴晶莹的雨滴正落在上面,不禁叹道: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姚可见我念叨着什么,好奇地问道:
“贾总,你嘀咕什么呢?”
我将白絮还给了车外白茫茫的世界,关了车窗,淡淡地回道:
“没什么。”
姚可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
“贾总,在梅钢我们的业务做的很大,几乎所有的高炉都用的咱们的产品,王可龙还真是厉害啊,我听说当初硬生生把另外一家企业挤走了呢,可见我们公司的产品还是广被认可啊。”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
“耐火材料的技术壁垒早就被突破了,要是说我们的产品真比别人家好到哪里去,我可没看出来,不过王总自有他的‘好办法’。”
“我听你的意思,话里有话啊?你对这里熟悉吗?”
“熟啊,太熟了。”
“给我讲讲呗。”
我扫了她一眼,看了下时间:
“等得空儿了再跟你说吧,咱们先把正事儿办了。”
“哦。”
来梅钢之前,我找出了曾经打过交道的顾总的电话。顾总本名顾明,当初在梅钢出现的炮泥“事故”让他记忆犹新,当我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他居然还记得,不冷不淡地告诉我让泰安的领导给他打电话,可当我说出我目前所属的公司和职位后,他大吃一惊,让我见面细聊。现在,我们已经到达梅钢厂门口,我赶紧拨通了顾总的电话:
“顾总您好,我是依连的贾念,之前和您联系过。”
“哦哦,是贾总啊,你把电话给保安吧。进来后直接来办公楼,你应该记得路吧?”
“记得,我进去直接找您。”
我将电话递给了厂门口的保安,保安和顾明说了几句,就放我们进去了。因为职级的问题,我没有带开车的同事上去,只带了姚可去了顾明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我曾经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作为泰安的普通员工过来问个好的。一年过去了,这间办公室没什么变化,可是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
敲开门,顾明看到我的时候面露微笑,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我赶紧握住,先他一步开口笑道:
“顾总您好,很高兴能够来再次拜访您。我身边这位是我们数字化部的部长,姚可。”
“哦哦,姚部长啊,你好你好。”
姚可也赶紧伸出手:
“顾总您好,幸会。”
顾明点点头,招呼我们在沙发处坐下,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我们面前,笑道:
“贾总啊,一年没见,没想到你已经是依连的高管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顾总过奖了,我这也是要感谢我们林总的信任和提携,之前我在泰安的时候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见谅。”
“那件事啊,”顾总点了一支烟,叹道,“不怪你,这件事的个中缘由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在那件事发生后也做过反思,说实话,虽然你现在去依连了,但是单说炮泥这块,泰安的产品可能更适合我们吧。”
我笑了笑,说道:
“顾总,您是我们的客户,有任何需要我们改进的地方都可以提。我曾经为泰安效力,自然知道泰安的炮泥确实是国内首屈一指,不过最近我们依连也不差,多次改进了配方,理论上应该不输泰安才对啊。”
顾明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抽出一根中华递给了我。我不好推脱,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顾明点燃,又给自己点上。顾明深吸了一口,熟练地吐出烟柱,开口道:
“贾总,你们的配方怎么变是你们的事情,但是最近你们的炮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