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里追打嬉戏的二虎三憨憨,沈初葶觉得再没比现在更圆满的了。
原先担心生不出孩子,没曾想,成亲不久,她就怀上了,然后一年一个,排着队落了地。生了三憨憨后,单靖心疼她,说什么也不肯再生了,还弄回来好几盒子羊肠小衣,羞得她想打地洞。
虽然单靖成了外派武将,不能陪在她身边,但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在身边打转,她一点也不寂寞。
如今的东耀皇帝早已经换成了燕明铮,他十岁开始监国,到十四岁,已能将朝中大小事务处理得十分妥当,于是燕云恒干脆提前一年还政,让燕明铮十五岁登基,到今年,已是第二年。
燕云恒退位后,便带着花悦容隐去了江湖,单靖也外派到南边一年整了。
沈初葶正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就听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嗓音,“娘,刚炖好的燕窝,快趁热吃了,这几天瞧着您都瘦了。”
沈初葶听到这声音就喜上眉梢,是大妞来了。
大妞今年六岁,别家的千金这岁数天真烂漫整日只知嬉戏玩耍,她家大妞却已经用单薄的双肩,担起了一头家。
不是她苛刻闺女,而是大妞早慧,处理家务无师自通,就拿年底盘账来说,算盘子打得比她顺溜不说,脑子还转得快,半天时间就把一年的账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她往年总要算上好几天,薅掉一大把头发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她耳根子
软,尤其对孩子们,两儿子又是正淘气的时候,三天两头上房揭瓦,她管不了,得单靖拿着鞭子吓唬,才能让两小祖宗有些畏惧。但大妞不需要拿鞭子,只消喊一声,“别疯了,跑得一头汗,进屋喝糖水去。”
两小子立刻老老实实应一声,“好勒姐姐。”便乖乖进屋去了。
沈初葶总觉得她家大妞很神奇,好像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人,搞得她做错了事的时候,都有点怕大妞。
大妞叫她吃燕窝,她就麻溜的吃了,说,“三憨憨要开蒙了,我去文华阁给他买些纸笔,你在家看着弟弟。”
大妞说好,“娘快去快回,别在外头耽搁。”
沈初葶也应了声好,带着随身丫头走了。
文华阁是上京城里买文房四宝最好的铺子,多贵多稀罕的砚台纸笔都有,沈初葶想着她家三憨憨是个愣头小子,刚启蒙,不用太好的纸笔,便要几支价格便宜的狼毫和几迭黄萱纸,又买了镇纸和砚台,让丫头拿着。从店里出来,迎面过来一个人,眼睛直瞪瞪盯着她看,看得她心下不悦,蹙起眉头加快脚步,钻进了马车里。
看沈初葶的人叫孙文才,是当朝孙宰相的儿子。上京有名的纨绔,最好美色。但凡被他看中的,甭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
虽匆匆一瞥,但沈初葶的容貌让他惊艳,觉得天仙也不过如此,他猎艳无数,却从来不知上京
城里还有这号美人儿,一打听,方知是单将军的夫人。
知道沈初葶身份的时候,他有些打退膛鼓,毕竟单靖的品级与他爹不相上下,还曾与太上皇情同兄弟。不过转念一想,太上皇携太后隐于江湖,听说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单靖再位高权重,又不在京城。而他爹如今是新帝身边的红人,很受器重……这样一比较,他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况且小娘子重脸面,便是吃了亏,也不敢说出去。如若传出去,名声毁了,单家不愿蒙休,自是会休了她,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这种事他干得多,也见得多,被他糟蹋的小娘子多是忍气吞声的,反正他也不是长情的人,有过两三回也就厌了。
打定了主意,于是孙文才挑了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带着他的心腹随从偷偷溜到了单府。
早两日,随从已经把单府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让他意外的是,单家在上京也算是显赫之家,单靖又是一品武将,可家中不仅没有院卫,连亲卫也没有,下人只有几个老婆子并丫环,简直称得上寒酸,和奴仆成群的富贵人家完全没得比。
纳闷归纳闷,对孙文才来说,却是好事。他不费吹灰之力摸到了沈初葶的屋子,先将窗户纸捅个小眼,点了迷香放进去,等了片刻,想必娇滴滴的单夫人已经身子发软了,他才轻轻推开门闪进去。
他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刚把门关上
,就听床上传来一声低喝,“谁?”
随即床头的小灯被点亮,一个身影从帐子里钻了出来,站在床边,长发披散,面露惊惶,“你是谁?为何半夜三晚跑到我屋里来?”
被发现的瞬间,孙文才下意识想跑,但从点灯到沈初葶现身,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看到美人儿,他的脚迈不动道了,挑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