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外围便响起了一声声问候。
“韩先生。”
“是韩先生来了。”
“韩先生,久仰。”
居然是韩瑞克?
他是怎么看破这一切的,柳木林震惊之际,人群如浪分开,从中走出几道人影。
韩瑞克,张宗昌,江志青,四川袍哥会的刘忠。
然后又有几个人被推出,柳木林仔细一看,是被五花大绑的哈曼,布莱恩,赫尔曼!
他的心就彻底的坠入谷底。
完了,这是真完了。
忽然,他看到站在韩开甲身后的陈骁,柳木林索性“眼前一黑”瘫软下去。
死到临头还玩心眼?韩开甲冷笑示意李勇军上前将他揪下,回头点了陈骁一句:“先别急,有时候恩人其实是仇人。”
陈骁正因为柳叔的丑态五味俱全,但知道韩开甲和自己说这句话肯定有目的,于是心中疑惑。
韩开甲没再管他,要张宗昌的兵将冯家围墙踹倒。
冯敬亭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宗昌的兵也就停下脚步。
“韩先生。”冯敬亭到底是大佬,事到临头还有些气度,他神色如常的拱手道:“我冯某人愿赌服输,任你处置。这么好的宅子就不必拆了吧。”
“拆。”韩开甲淡淡的回复。
张宗昌的兵知道他是大帅的五爷而不是五弟,听出他的决心和隐约的不快,不敢再怠慢,他们立刻二十人一组,对着大门两侧围墙发力跺脚。
时年沪上真正的老派大宅受扬州和江南建筑风格影响,内是庭院外是青砖。其实结构不算牢靠。这么多汉子冲起来发力猛踹,猛推。冯家在上海滩光鲜亮丽的大宅外墙只撑了不到片刻,就轰然倒塌。
冯敬亭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问韩开甲:“韩先生何至于此,就不能谈了吗?”
“我是法租界巡捕,你是犯罪分子。你什么时候见过执法者和罪犯讨价还价的?”韩开甲反问。
他这句话一说,人人面色古怪。
冯敬亭惨笑起来:“原来是位巡捕大人在执法,行,那我要求公正审判。”
“不好意思。”韩开甲摇头:“咱们江湖事江湖了。”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巡捕吗?
冯敬亭正要开口,韩开甲不屑的道:“我就是在欺辱你,你玩江湖我就和你玩执法,你玩执法我就给你玩江湖。黑的白的,老子都吃定你,今日我什么面子也不会给你留,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为了争权夺势,竟准备拿中国人的人头,往白德安总董头上泼粪!对于没底线的人,我也没有节操。”
韩开甲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冯敬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为这种事,怎么可能?
反正已经死到临头,冯敬亭索性破罐子破摔,骂了起来:“自古以来争权夺势,无所不用其极。区区几个蝼蚁的性命,也成了你的借口,韩瑞克,你简直虚伪。”
韩开甲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别人是蝼蚁,那你在我面前就不是蝼蚁吗?”
冯敬亭顿时。。。
“高忠明呢。谢斌给你透信后,你怎么处置他了?”韩开甲忽然又问。
冯敬亭一怔,他身后窜出个人扑的声滑出!
真正滑出,因为他在台阶上就跪了,结果冲过头,砸到阶下还滑了好几步远。
不要说其他人,韩开甲都吓一跳,我曹,你踏马难道要滑铲我?
来人膝盖疼的都要开裂,却不敢喊疼,将头插地上道:“韩先生,我就是高忠明,我知道冯敬亭好多丑事,我愿意佐证。”
“你就是高忠明?他居然没杀你?”
“他要杀我!他要我明天带人上街闹事。”高忠明道。
原来你就是那些“预定死亡”的中国人里的一个啊。。。
冯敬亭好手段,既除了隐患,又办了事。
韩开甲呵呵起来,交代陈骁将他带去边上,然后道:“你回头问问这厮,当年在浦东高桥,他是怎么放火杀死那两口子,然后又将孤儿交给柳木林养大的。”
陈骁不由震惊,再看柳木林忽然炸醒,尖叫道:“韩先生,阿骁,这些事都是冯敬亭要我干的啊。。。”
陈骁顿时知道了答案,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韩开甲拍拍他的肩膀:“善于玩弄人心者莫过于此。这不是你的错。但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