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到底在哪里工作呀。”
这是今晚倪安山第二次听他这么聊,上次话头没深入,这刻倪安山终于得到机会,说:“听我舅舅说他在这边的税务局还是什么稽查组工作的,我们家穷嘛,我那个舅舅舅妈又刻薄。哪怕在外边吹的天花乱坠,和我们家说话从来含含糊糊生怕去求他儿子办事。”
说到这些的时候倪安山愤愤不平着,流露出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悲哀。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也怪我不争气,上学的时候读不下书,要是成绩好点也不会这样。”
“跟你讲过,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阿福重重的拍他的背,答案到手懒得再敷衍,就对倪安山说:“好啦走啦,早点睡,这些不要放心头,记得明天早上十点到码头搵我。”
“问你?”倪安山假装没懂广东话。
阿福哈哈起来:“找我的意识,搵,温度的温把水去掉,用手摸才算湿,所以我们说找人叫温人,泡妞就把妹,都要用手哎。”
倪
安山目瞪口呆着:“这样?”
等阿福和肥仔走掉他回了大军的水产店里,东西一顿摸索后,钻到卫生间借洗澡的水声遮掩,将水箱里藏着的三防手机拿出,用那个号发了条短信给陈道亮。
忙完辛浦追悼会筹备事宜后的陈道亮一直在等他的信息。
实在撑不住了还将手机放床头。
迷糊中他听到手机滴的声响,陈道亮立刻爬起来看,倪安山告诉他今天发现左琳和一个叫阿福的船主走的很近,似有不正常关系。另外阿福以可能会办事的名义两次提及他的表哥,和询问具体的单位等。
陈道亮回复收到。
关于他的身份都是安排好的。
工作单位就是解放西路上的城东分局,来历则是从省税收工作组下调至该局驻点的人员。关于这个来历有正式的行文,城东分局的一把手作为唯一知情人还特地为他召开了个接待晚宴。
在饭桌上,陈道亮依旧那副改造后的行头面目,和谁都哈哈哈的,明显一个从事文职多年然后外调基层镀金的人物,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内向喜悦以及无法抑制的得意。
为啥得意?镀金啊,前途可期嘛。
本身就是从警校文职外调至目前岗位的陈道亮,略一揣摩就将这种小人物的心理演绎的逼真无比。
税务上的人对他这样的过客很是客气恭维,他对周遭也姿态很低只求平稳过度。
于是气氛很融洽。
今天倪安山的短信情报表示当时花费功夫和精力做出的准备没有白费。
世上没有随随便便成功的事,一个成功的毒枭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突兀出现在他地头的陌生人。
防范是他们能生存至今的本能。
第二天,陈道亮便把什么杂事都放下,在停车场换上装扮换好车之后,按着点驱
车前往城东税务分局,之前几天没去的理由是回省里办事去了,所以他才到“单位”,那些还记得他的同事就纷纷和他招呼:“哎呀,陈主任来啦。”
陈道亮点头哈腰:“叫我老陈叫我老陈,主任我可当不起。”
眼神撇到墙上已经挂了和自己现在模样似又不太像的照片,他还特地走过去端详了会儿,有路过的对他打趣说:“老陈,不太上像是不是,要不要美图一下啊。”
老陈爪子乱舞:“蛮好蛮好,蛮精神嘛。”
进办公室关好门后,陈道亮却开始忙起公安局的事情来,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里解锁后出现的行动计划草稿,重大嫌疑人名单,猜疑链指向等,他在哪里噼噼啪啪的忙。
和顾正祥这种完全基层上来的领导相比,陈道亮是学者型的。
但他也是行动派而不仅仅把计划停留在纸上。
过往过于求静不争的性格让他在学校多年默默无闻,直到近年开始向外走之后,尤其是落实在目前的岗位上以后,陈道亮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的矫情。
没有入过世,妄谈什么出世呢。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很失败,包括对女儿的婚姻上的态度在内,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再浪费。这些年的沉淀其实浮而不实,所以他没奢望厚积薄发而后一鸣惊人,相反他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全力且细致的开始了自己的各项工作安排。
叶桐这条线,倪安山这条线,以及赵铁全那条线是不是还能有更多的价值体现呢。
陈道亮在办公室里思索着,上午九点半,他的手机闹钟响起。